『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今夜的维克多港有一轮光辉明亮的圆月。
夜深了,在还没有电灯,连蜡烛也属奢侈的年代,夜晚是黑暗的专属财产,除了某些特殊职业的人,没有人熬夜。
维克多港已经进入了休眠期,来往的货船停泊在港湾里,水手枕在妓女温暖的臂弯里呼呼大睡,小偷摸黑翻进两人高的木桶里找值钱的货物,商铺打了烊,老板和伙计都躺在床上陷入甜美的梦乡,只有陆瑶独自走在维克多港口冷清无人的街面上,悠闲地像下午出门买菜的遛弯老人。
今晚的月光很亮,她不必拿出手电筒照明也能清楚视物,她从雅格家所在的街区尾巴出发,顺着一条安静的大街直走五百米,就到了白桦树街,全城有一半富豪和新贵都住在这条街,包括雅格家的私人府邸。
白桦树街38号,是雅格家在维克多港最大的房产之一,雅格家在维克多港还有很多处房产,维克多港的总督府也是雅格公爵名下的房产之一。
但是总督府是前任雅格公爵的住处,对方在那里住了差不多二十多年,雅格公爵十分厌烦自己父亲生前住过的地方,直接将那里空置下来。
白桦树街38号遂成为维克多港实质上的新总督府,每日客来如云,拜访者甚众。
但是此时夜色已深,识趣的客人们不会打扰主人的睡眠,白桦树街38号的大门前安静下来,大门已关,只有一侧的小门始终开着,以便特殊人物进出,四名守卫手持全服披甲地在门口站岗防卫。
最近维克多港没什么特殊的人物要来,门房趴在小门的窗口后面趴着打瞌睡,一旁的壁炉里燃着暖色的火,一只有着琥珀色眼睛的白猫蹲在壁炉上方,警惕地注视着门外。
忽然,白猫的耳朵一竖,声音喑哑地“喵”了一声,门房被惊醒了,他探头往外一看,什么都没有,外面的士兵站得好好的,他嘟囔两声,用粗糙的大手将那只猫抓过来放到膝盖上,继续打起了瞌睡。
白猫在门房膝盖上叫了两声,安静了下来。
门前一切如故。
没有人知道,陆瑶已经进入了雅格家宅邸内部。
雅格家的地图是诺伯特亲手画的,里里外外的布局和路线他都对陆瑶讲解得一清二楚,连带着雅格公爵睡觉的地方,雅格家的换防规律,雅格家的暗道和藏身地,都已经被陆瑶知晓。
尤利西斯已经连续在雅格家做客快半个月了,雅格家一位年轻的子弟,诺伯特的某位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对他的活字印刷机十分感兴趣,有意代表雅格家对他的技术投资。
虽然他从未留宿,但是连续出入雅格家近半个月,雅格家对外的布局他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有来自诺伯特的内部信息和尤利西斯的最新信息,雅格公爵的住处已经完全印在了陆瑶脑子里,没有人知道她会隐身,但是所有效忠她的人霍格斯郡人都相信,她是神明转世,她有凡人所不能及的神力。
所以如果陆瑶有要求,他们无需有任何疑问,只用乖乖照做就是了。
反正公爵从未让人失望过。
陆瑶穿着隐身衣,脚下踩着布质软底鞋,悄无声息地穿行在雅格家的走廊之间,一路通过层层守卫,堂而皇之地来到了雅格公爵的起居室外。
雅格公爵在残忍血腥之外是个控制狂兼工作狂,他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从不在十二点前睡觉,为了节省时间,他的起居室就是他的书房。
此刻按陆瑶兜里的怀表的指示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三四个小时了,连雅格家的其他人也早已进入了梦乡,只有雅格公爵这里,里面的灯仍然亮如白昼。
起居室门口的四名侍卫抱着把脑袋磕在枪柄上百无聊赖地打盹,起居室的门紧闭着,只露出一丝丝缝隙。
陆瑶并不着急,因为雅格公爵有养生的习惯,如果晚上熬夜工作,一定会让女仆给他送两次蜂蜜泡牛奶。
她就站在走廊边的窗帘后面,靠着柱子安静等待。
陆瑶的运气不错,十几分钟后,一队女仆捧着雅格公爵的夜宵轻轻走了过来,陆瑶毫不犹豫地跟在了最后一名女仆的身后,借着门开的机会进入了雅格公爵的起居室。
诺伯特曾经说过,雅格公爵极其多疑,以嗜杀残忍出名的他也有无数想要他命的敌人,整个雅格家的守卫外松内紧,放在表面上的上百名侍卫不过是个幌子,真正保护雅格公爵生命的,是他藏在府邸各个暗门里的死士。
起居室内的一角是个方方正正的小餐厅,女仆将雅格公爵的夜宵在小餐桌前排布开来,排在队列第二的女仆跪在小餐桌旁用银匙银碗将桌上的所有食物按照雅格公爵的习惯吃了一遍,然后默默坐在一旁等候其余人的观察。
一刻钟过后,为首的女仆拍拍手,示意那名女仆起身,为首的女仆则小心地站到雅格公爵的身旁,低声提醒一句,然后就带着整队女仆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雅格公爵写完手上公文的最后一个字,将手中的鹅毛笔放到一边,才慢慢地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
日常工作辛苦,他也是很注意劳逸结合的,每天都会在女仆的提醒下定时定点地进餐和休息。
此刻就到了他夜晚进餐补充能量的时候,他松着手腕,慢悠悠走进了小餐厅。
牛奶在小碳炉上冒着恰到好处的热气,和已经融化开的蜂蜜混杂在一起,化成微黄色,小餐厅的一角窗户开着,夜风送来花园里的清凉微涩的青草气息,和餐桌上散发的牛奶和蜂蜜的温暖香甜缠绕在一起,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
雅格公爵放松地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迈步向前,但是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背后忽然一烫,一股可怕的疼痛包裹了他,雅格公爵惨叫出声,他的眼睛因为恐惧和疼痛凸出眼眶,然后他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几乎一秒都不到,起居室里的几面墙壁全部被猛地推开,二十几名身披钢架的高大武士迅速从暗门后冲了出来,他们都是雅格家最训练有素的武士,曾经为雅格公爵杀死过无数敌人,也曾用强劲的从暗门中射死过几十名潜入雅格公爵起居室的暗杀者。
他们有最冰冷残酷的心脏,可以面无表情地剥下叛逆者的皮,对所有敌人进行最狠辣血腥的拷问,只要雅格公爵有需要,他们随时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以捍卫自己的职业荣誉和尊严。
但是这一次,他们站在小餐厅五米之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茫然无措之中。
雅格公爵让他们杀人,拷问,暗杀,甚至培养神罚黑死病,但是雅格公爵没告诉过他们,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了真正意义上的神罚,他们该怎么办。
在他们的面前,一座还在泛红流淌的铁碑正在慢慢冷却,雅格公爵的身体边缘还在冒着焦糊的黑烟,但是他已经死去了,准确地说,他是已经被烫熟了。
就在刚刚,就在几秒之前,一团保持着石碑形状的橙红色铁水凭空出现,直接将雅格公爵包了进去,一秒不到,雅格公爵就在铁水中定格,永远停在了面容痛苦朝前挣扎的姿势。
一个大大的罪字被印在雅格公爵身前的石碑表面,它的笔画随着半液化的铁水慢慢向下流动拉长,宛如流淌的血迹,暗卫训练里包括基础识字,在场的每一名暗卫都认出了它的意思。
罪大恶极的人将被从天而降的天火灼烧至死,他的罪恶将被刻在世人眼前,不可洗去。神的言第十二篇第三节神罚
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一名暗卫用颤抖的声音呢喃出声“是神罚”
他跪下了。
“是神罚”又一个人说,他也跪了下来。
“是神罚”又一个人崩溃了,他泪流满面地跪倒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念诵铭记于心的忏悔词。
巨大的铁碑前,曾经为雅格公爵卖命的暗卫跪了一地,视人命为草芥,习惯了杀人放火的他们此刻恐慌无助如脱离襁褓的婴儿,颤抖着念诵忏悔的话语,企图得到神的饶恕。
起居室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守门的侍卫习惯了在起居室外听到奇奇怪怪的惨叫声,能在雅格公爵身边当差的人要学会当哑巴瞎子,即使偶尔公爵做事不小心露出什么痕迹,他们也要不看不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惨叫声不仅不能让他们惊慌失措,反而让他们更困了。
一名守卫挠了挠脸,百无聊赖地想,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闯进了公爵的起居室试图暗杀,怕是嫌起居室那些兄弟的喝不饱才上赶着来送命来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想起刚刚的惨叫,心里随意猜测着惨叫之人的年龄来历预备和今晚执勤的兄弟打个赌。
忽然,他背后一个激灵,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为什么,他觉得刚刚那声惨呼听起来和公爵的声音那么像呢
守卫的眼睛骤然瞪大,下一刻,侍卫的素养让他毫不犹豫地回身推开了起居室的大门,站在两边打瞌睡的另外三名侍卫一惊,差点把脸从枪柄上磕到,但是他们也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迅速随同伴一起回身,闯进了起居室。
起居室里的情况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小餐厅一侧,二十几名浑身钢架的武士跪满了餐厅口,所有人都低伏着身体,身体不停颤抖着,嘴里低声默念着神的言里的忏悔祷词,这里不像是公爵的暗杀现场,反而像是神父的高级忏悔室。
“发生了什么”守卫们小声说着,继续朝前走,但是走了两步,他们的脚步也忽然定格在那里。
他们终于也看到了。
那可怕又威严的一幕罪名铁碑中的公爵。
像鲜血一样流淌下来的“罪”字像是最严厉威严的审判,为雅格公爵定下他的罪名。
无需审判,那一如神的言所描述的神罚,那流淌的巨大“罪”字就是他最大的罪名。
雅格公爵犯了无法饶恕之罪,触怒了神明,被神罚所杀。
守卫也惊恐地颤抖着跪下了。
雅格公爵的起居室里,中门大开。
开着的起居室们和消失的守卫迅速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很快,住在这所住宅里的人们从各处蜂拥而来,不断闯入肃穆又森严的起居室,随着闯入的人越来越多,雅格公爵为神罚所杀,死在刻罪的铁碑之中的消息在雅格家上下传开了。
那场景实在太过可怕了。
教会嘴里的神迹已经几百年没有人看见了,人们只能通过神父和教士的诉说来怀念和向往传说中神明的威严和神圣,但是此刻,真正的神罚就在这里,神明的足迹就在这里,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类而来,那个人就是雅格公爵。
这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罪过。
他的名字将被记入史册,将会在一代又一代的神父教士嘴里流传,因为,他触怒了神明,是神明存在的铁证。
中央特派维克多港的特米里亚主教在手下教士的通知下匆匆从教会赶来,白桦树街38号已经被闻讯而来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特米里亚主教不得不让人前去报信。
好在住在维克多港的上层人士没有人不认识特米里亚主教的,当特米里亚的随身仆人现身,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特米里亚主教的到来,惶恐又殷勤地为他让出一小块通过的地方。
那些对教会不够尊敬的人们在此刻都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当特米里亚主教到来的消息在围堵的人群中传开,挤得像牲畜圈里的鸡鸭一样伸着脖子打探消息的人们就像被热刀割开的黄油一样,迅速地分出一条能容人通过的道路来。
特米里亚主教保持着神职人员的慈慈祥和冷肃,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了进去。
人群中,尤利西斯和他的随身仆人挤在角落里,见到特米里亚主教进入雅格家那一刻,他拍拍身后一名仆人的肩,对方点点头,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然后消失不见。
此时的陆瑶仍然站在雅格公爵的起居室里,起居室外面已经站满了雅格家的人,主人仆人和武士臣属围在小餐厅之外,站了一圈又一圈。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让人尴尬且无措的局面。
几百年来,这片大地上诞生过无数罪大恶极的贵族,但是过去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谁,从来没有过,没有过像雅格公爵这样,遭受如同神的言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的神罚的。
这太可怕了。
这证明雅格公爵真的是被神明惩罚了。
当人间的权力无法审判惩罚他,于是神明亲自出手了。
雅格公爵被钉死在了罪恶的柱子上,但是雅格家的人需要担心的是,这是否意味着神明对整个雅格家的厌弃,如果神明对雅格家其他人也产生了厌弃,那他们是否也会遭遇雅格公爵一样的神罚
这个猜测让雅格家的人陷入了恐慌中,他们已经派人去请了特米里亚主教,在主教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动不动又怎么样呢,谁都不知道,神罚会在何时出现,怎么出现。
凡人是不可能揣摩神明之意的。
唯一的办法是让神明的人间代言人替他们询问神明。
起居室内人心惶惶,在死亡的威胁下,甚至没有人去想,雅格公爵死后,谁来继承雅格家产业和爵位的问题。
特米里亚主教在千呼万唤中终于赶到了。
特米里亚主教和他的随从一踏进起居室,起居室里的雅格家族的人都满眼含泪地冲向他。
“主教”雅格家族的人声泪俱下。
“主教救救我们”
“我们有罪,我们会赎罪的求您替我们向神明告罪,我们愿意买最高规格的赎罪卷”
特米里亚主教面容严肃地摇摇头,推开这群惶然无助的人,默默往前走。
前面跪在地上忏悔的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特米里亚主教的面容,纷纷惊惧地起身退到了一边。
特米里亚主教并不理会这些人,他径直走到了小餐厅外,当雅格公爵的尊荣映入眼帘那一刻,特米里亚的瞳孔剧烈收缩,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嘴里念诵着神明降临的话语,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流下,他将身上披着的厚重又华贵的主教服从身上褪下,只余一件白色的教士单衣,然后虔诚地在铁碑前跪下。
他亲吻、抚摸那座铁碑,泪水滴在地面上,溅出微不足道的水花。
“神啊,您终于愿意回应您的信徒了吗”
雅格公爵被神明审判为有罪,受到了神罚
这条大新闻像一朵春雷炸响,迅速传遍了雅格郡,然后朝着帝国的大江南北传去。
即使无比落后的信息传递速度也阻止不了它的传播。
而维克多港,在无数名流的见证之下,特米里亚主教宣布,雅格公爵及其手下为他奔走杀人、研究黑死病的人员全部有罪,除了已经被神明亲自杀死的雅格公爵,其余人也将以叛神罪处决。
除此之外,其余雅格家族的人们有轻微的从属罪,但是因为他们长期受到雅格公爵的逼迫,属于受害人,所以他们在雅格公爵逼迫下所犯的罪可以用最高规格的赎罪卷抵消。
每一位雅格家族的人们都花了上万银币在特米里亚主教那里购买的赎罪卷,以此祈求神明的原谅。
在购买了赎罪卷之后,雅格家族的人的确也没再受到神罚。
特米里亚主教在维克多港的威信一时空前。
而等赎罪的事情告一段落,另一件紧迫的大事被大家提上了议程,那就是,谁来当雅格家下一任掌权者,继任雅格公爵呢
雅格家族的人在回过神后,各自陷入了激烈的纷争中,他们背后的支持人不断进入雅格家,在维克多港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而在维克多港的某处平民居所,诺伯特焦躁不安地在民居住宅内来回打转,雅格公爵的死亡他已经知道了,这消息在维克多港都传遍了。
人人都说,雅格公爵是受到了神罚,可他却知道,分明是霍顿公爵说要杀他。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霍顿公爵说要他哥哥死,他哥哥就受到神罚,犹如神的言描述的那样,被一团从天而降的天火杀死,死后变成铁碑,铁碑上刻着巨大的“罪”字。
这也太荒谬了。
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说。
甚至有很多人亲自去看了。
雅格公爵的贴身暗卫们甚至是亲眼见到雅格公爵怎么死去的,听说那群暗卫不等被处决,就已经疯掉了,自己从阁楼上跳了下来。
可这反而更显得荒谬了。
难道霍顿公爵真的是神吗
诺伯特觉得可笑。
但是想起他在霍顿家郡南宅邸的日子,想起他投靠霍顿公爵后那些仆人们神情自然地称霍顿公爵为转世神明,诺伯特不确定了。
难道,霍顿公爵真是转世的神明吗
那他,岂不是和一位神明合作了
诺伯特惶恐又不安。
更令他不安的是,雅格公爵已经死了三天了,在购买完赎罪卷解决了神罚的困扰后,雅格家的那些子弟已经为爵位争成斗鸡了。
为了抢夺爵位,这些距离雅格家主支已经不知道隔了多远的旁支子弟们计俩百出,不断奔走在维克多港和雅格郡各大城市之间,试图寻找他们的支持者。
而他,诺伯特,似乎因为之前他被派去了霍格斯郡,现在所有在维克多港的人都把他遗忘了。
没有人提起他
诺伯特空前地恐慌。
在来维克多港之前,他还在想象着等自己掌权后要如何风光,到时候有了权力,他也可以和令他畏惧的霍顿公爵平起平坐了。
但是此刻,诺伯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如果没有霍顿公爵,他会是如何地不值一提,渺小无力。
他相信,如果此刻他敢自己跑到街上喊一声他是雅格家第一顺位继承人,雅格公爵的亲弟弟诺伯特,迎接他的绝不会是维克多港人民的热情欢呼,而是来自同族兄弟们的刀剑。
他会横死街头,无人知晓。
就像过去的二十三年一样。
诺伯特在民居里惊惧地颤抖。
不久,附近的居民就开始抱怨起自家养的猫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
霍顿公爵的人在一个春风料峭的早晨敲响了诺伯特的门。
在诺伯特的惶恐不安中,那人告诉他,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可以出现到众人面前了。
诺伯特在听到对方的话那一刻险些欢呼出声。
他快要受不了了。
终于
他扯了扯自己因为颓废而变得皱巴巴的衣服,竭力使自己看起来体面“公爵终于需要我了吗我可以继承雅格家了”
“对。”奥斯维德神父慢慢向他走去,脸上带着奇特的笑容“你可以替公爵继承雅格家了。”
“替”诺伯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但是无需奥斯维德神父提醒,他背后闪过一阵寒意,诺伯特立刻接口“您说的对。我会好好为公爵服务的。”
奥斯维德神父维持着脸上奇特的笑容,对诺伯特恭敬地伸手行礼“请吧,未来的公爵阁下。”
诺伯特在奥斯维德神父的带领下去一间旅馆换掉了身上乱糟糟皱巴巴的衣服,重新洗澡洁面整理了仪容,然后就在一队人的带领下,前往维克多港的教堂。
诺伯特有些奇怪他的继任仪式为什么要在教堂举行,奥斯维德神父却没有为他解释。
诺伯特只好闭紧了嘴,努力维持好自己体面的公爵形象。
除了舒米尔城那一次不正式的自我介绍,这还是第一次,他要在公开的场合表露自己的身份,而他第一次公开亮相,就是继任他哥哥的爵位。
他将成为下一任雅格公爵忠于霍格斯郡的雅格公爵。
想到这里,诺伯特苦涩地笑了。
已经很好了,至少比悄无声息地死去要好,好得多。
新任的雅格公爵继任仪式在维克多大教堂举行。
全城的贵族和上流人物都参加了这场有着特殊意义的继任仪式。
因为前任雅格公爵死于神罚。
新一任的雅格公爵能否担任公爵之位,必须要问过主教,准确地说,是要问过主教所代表的神明。
当雅格家的子弟们在买完赎罪劵后为下一任公爵之位杀得头破血流时,特米里亚主教忽然在一次宴会上现身,并庄重宣布由于雅格家族的上一任家主告罪神明,所以新一任的雅格公爵的人选,必须得到神明的认同,否则新任公爵的继任之日,也将是神罚再次降临之日。
这句话吓住了大部分雅格家为权力杀得一头热的人们。
但是也有人已经杀红了眼,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愿意在其余人都退缩的时候赌一把。
当晚,他就闯入了雅格公爵的起居室,宣布自己将接任雅格公爵之位。
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死在雅格公爵的起居室里,这一次没有铁碑,但是他还是死了。
验尸官验尸后发现,这名雅格家族的子弟是被水溺死的。
起居室内没有水池,当晚没有任何人看到有人进出过起居室。
违抗我的人,遇水而溺,遇火则燃,遇土则陷,遇金则刺。神的言第十二篇第三节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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