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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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啦。”白月端着两盘菜进了堂屋,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看着她脸上甜蜜的笑意,白勇心里泛苦。

白月捅捅他壮硕的胳膊,“哥,想啥呢。”

“没事。”白勇勉强露出笑意,接过她手里的菜,摆在堂屋正中央的木桌。

“今天妈做了棉菜糍粑,我在厨房里偷偷吃了一个,可好吃了,等会你尝尝。”白月看向邵英华。

邵英华见着她就没有不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好嘞,婶婶做的菜在村里是有名的,我今天真是有口福。”

菜上齐了,白家人和邵英华围着木桌坐了一圈,白父和白勇一左一右,把邵英华夹在中间。

因为来了客人,白母特意拿了家里腌的腊肉招待,竹笋切片和腊肉一起翻炒,腊肉炒的油亮,白嫩的笋片也镀上一层肉色,还没动筷子香味就直往鼻子里蹿。

棉菜择了叶子用石杵臼出汁水,和着面粉做了外皮,内里塞上咸菜丝和肉丁拌的馅,咬一口就爆出浓厚的汤汁。

再配上玉米红薯稀饭还有中午剩的炒鸡蛋,在农家是很丰盛的一餐。

邵英华拿过棉菜糍粑,仔细将外面煎黑的一小部分剥掉,再隔着木桌递给白月,一盘竹笋炒腊肉他只吃了几片竹笋,剩下的时间里都在给白月夹腊肉。

他们熟练地互动,看来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白父虽然没发声,但是心里对邵英华的观感不由得好上一些。

一顿饭下来,白父总算松了口,跟未来的小两口细细叮嘱,“你们两个可以先订婚,但是不该做的事情一个都不许去做。”

邵英华爽脆的应下,“是,未来岳父!”

惹得白月又嗔了他一眼。

她生的好看,嗔人的动作也做的又娇又俏,看的邵英华红了脸。

白月心底总算松下一口气,其实如果前世她没有闹那么一场,以邵英华的品行,是很容易得到白家人的欣赏的。

他真的是个好女婿,前世白母胃生了毛病,他开车几十公里回到乡下,接了白母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病,为了白母忙里忙外,本来应该是她这个女儿陪床的,邵英华硬是替她陪了一周,只为了她晚上能好好安睡。

也许现在家里人还对他有偏见,但是日子还长,他们一步一步来。

白月和邵英华订婚的消息在白家村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两人经常走在一起,村子里多少有些风言风语,现在两人订了婚,可谓是名正言顺。

按照白家村的习俗,订婚的小两口需要自制年糕,送到每家每户。

白月厨艺好,做活利索,还有邵英华在旁边打下手,两人做的很快,足足做了两大背篓。

两人从村头走到村尾,收到年糕的人家莫不道一声恭喜。

“何奶奶,我和英华订婚了,这是订婚年糕。”邵英华从背篓里拿出用芭蕉叶包好的年糕,递给白月,再由白月送到何奶奶手里。

何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哎呀,恭喜你们了。”在她眼里,这订了婚跟结婚没啥区别,就差临门一脚了。

她欣慰地看着两人,男的俊女的美,好一对金童玉女,她家媳妇怀孕了,要是能生一个像他们两个那么好看的孩子就好了,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肯定好好疼。

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这两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得有多好看啊。

村里那些年轻人也不知道传什么风言风语,说这两人不般配,要她说,这两娃娃般配地很哩。

去完何奶奶家,再下一个去的是知青点,也是最后一个地方。

周品兰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长长的指甲划过手里的书页,发出刺耳的声音。

两人越走越近,她勉强勾起微笑,“你们来了。”

“嗯,这是我们两个的订婚年糕。”白月把年糕放到她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芭蕉叶没有包紧,露出白胖可爱的年糕,年糕上面还点了一个红点,看起来像是嘲笑她一般。

要问邵英华订婚以来有什么开心的事,那他肯定要说事事顺心。

两人订了婚,名正言顺。

白月每天都会帮他把穿过的衣服拿回家洗,再晒干给他,他接过衣服时发现,之前做农活弄破的地方都被她细心地打好了补丁。

偶尔白月会上山挖野菜,拿辣椒和盐一拌,做成爽口的小菜,给他用来配饭,连带着知青点难吃的大碴子粥都香甜不少。

空闲时邵英华会带着书和白月一起去河边,他坐在石头上看书,白月在旁边看他。

到了半下午两人搭手在山里找些甜口的,晚上又在白家用一顿好饭。

邵英华的脸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走路都带着风。

看着他这样,知青点里的人心开始浮动起来。

一时间白家村里处处传来甜蜜的气息,有时白月和邵英华还找不到约会的地方。

男知青们找了女社员,有人帮着洗衣做饭,身上都爽利不少,女知青们和男社员互动频频,干重活都有人搭把手了。

不过像邵英华和白月这样公开的,只有他们一对。

如果说邵英华是事事顺心,那周品兰就是事事不顺心。

她一心要通过高考回城里,看不上那些和男社员们眉来眼去的女知青,一来二去的,她就落了单。

“哎,陈莲,你手上那包东西哪来的?”

“你说瓜子啊,王跃进给我的。”陈莲边走进屋子边磕着瓜子。

她长得美,只要稍微露出点意思,男社员们就像看见花朵的蜜蜂猛地扑上来,这几天她收礼物都收得手软了。

“哼,不要脸。”周品兰放下手中的书,瞪了陈莲一眼。

陈莲吐出瓜子皮,翻了个白眼,“你要脸,我可做不出插足别人的事情。”

周品兰喜欢邵英华这件事,整个知青点的知青都知道。

邵英华和白月订了婚,两人就算一对了,可周品兰还天天缠着邵英华‘问问题’,是个人都看不下去。

好在人家邵英华没理她,每次看见她来都避如蛇蝎。

以前白月和周品兰关系好,看在白月的面子上,邵英华对周品兰也客气不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渐渐不来往了,他更是不用顾面子情了,

这个,可是知青点近来的笑话一桩。

“你!”周品兰被说中了心思,柳眉一竖,一气之下冲出屋。

出了知青点,周品兰漫无目的地打转。

她出来的时候没戴斗笠,正午的太阳毒辣,晒得她脸蛋通红。

“给。”

一只黝黑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用草茎串起来的覆盆子。

男人憨笑地摸着后脑勺,他手里的覆盆子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我不要。”周品兰看了来人一眼,舔了舔干燥的嘴皮,背过身去。

来人是公社大队长的二儿子,刘铁,他第一眼见到周品兰就喜欢上她了。

自打知道周品兰喜欢的是邵英华后,他蔫巴了好几天,等到邵英华和白月订了婚,他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这才下定决心来找周品兰。

“你拿着。”刘铁将覆盆子硬塞到周品兰手里。

“我说了我不要。”周品兰冷着一张脸,正想塞回去,脑海里突然闪过陈莲手里拿着那包瓜子的画面,动作一顿。

见周品兰没有明确拒绝,刘铁又露出憨厚的笑容,这才转身走了。

周品兰迷迷糊糊地回了屋,手里还拿着那串覆盆子。

陈莲瓜子已经磕的快完了,见她这副模样,假装吐瓜子渣,“呸”了好几声,“哎哟喂,这不是全公社品节最高尚的周品兰么,怎么,你也出去收男人的礼物了?”

跟她交好的女知青胡莹莹跟她一唱一和,“可别这么说,人家才不会像我们一样,这是人家自己进山里摘的。”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几个女知青都笑了起来。

知青们平日里没事是不会进山的,进了山也没用,他们分不清哪些野菜是能吃的,更找不到隐藏在树丛中的野果子,去了也是两眼抓瞎。

更何况周品兰才出去了多久,都不够走到山脚的。

女知青们互相使了眼色,眼底带着鄙夷,还真没见过这样立牌坊的。

被大家这样排挤取笑,周品兰脸皮涨的通红,“就、就是我自己摘的!”

“你们就是嫉妒我!”她说着,解开草茎串的结,拿下一个覆盆子放进嘴里,故意嚼的很大声,“真甜。”

这个时节能找到覆盆子可不容易了,即便是酸的都好吃,陈莲撇撇嘴,心底泛酸,又有些百无聊赖,横竖周品兰都有人送东西吃。

两人是知青点有名的两朵花,一个长相艳丽,一个五官精致,平日里谁也不服谁,没说几句话就吵了起来。

陈莲和周品兰相互瞪了一眼,都扭过头去。

接下来的几天,周品兰又陆陆续续收到了刘铁不少‘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把糖块,有时候是一把花生,看的知青点众人眼热。

第一次收东西周品兰心里还有些不安,但是见其他女知青都是这样做的,她心里的担忧慢慢放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周品兰愈加心安理得,有时候还会主动找刘铁要东西。

她想着,反正两人除了送礼物以外也没什么接触,大不了到时候不认账嘛。

心里又挺美的,她只需要付出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能勾的刘铁神魂颠倒。

在白家村里,论样貌,刘铁可不差,更别提他还是公社大队长的儿子,多的是三姑六婆想把侄女、外甥女嫁给他。

这样一想,还是邵英华没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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