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邢伟岩知道,薛家良故意跟大成较劲,宁愿集中调研,也不愿单独去大成,以免有“拜码头”之嫌,事实上,薛家良不会拜任何人的码头的。这让邢伟岩很是佩服他的硬骨头。大成,吃定了邢伟岩,但不等于吃定了县委、吃定了薛家良,他邢伟岩,早晚也是要挣开藩篱,走自己的路的。
但无论如何,薛家良主动去大成,而且话说得还这么实在,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些许的欣慰,大成跟他的关系,想必薛家良早就清楚了。薛家良给大成的面子,某种程度上也让邢伟岩脸上有光。
邢伟岩高兴地说道:“好啊,什么时候去?”
薛家良说:“你要是没事咱们现在就走,不然来了事咱们就走不开了。”
邢伟岩说:“好,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看看老邢在不在?”
薛家良说:“在不在都没关系,我估计人家也不用咱们帮什么忙,去了,就表示支持了。我带上春兰书记,她也没去过大成,这次顺便去看看。”
李春兰调研的时候,知道薛家良没去大成,她也有意避开了大成。
罗锐开着车回来了,薛家良让李春兰和自己坐一个车,他们跟在邢伟岩车的后面,径直向南开去。
在通往大成集团的路上,随处可见坐着吊斗的市政工人,在检测路灯情况,路两侧也有施工人员,在安装红灯笼,为那天的庆典活动做着准备工作。
快到集团大门口的时候,邢伟岩的车减速,罗锐立刻明白是让他们先进,他便开着车,绕过集团广场前边巨大的泰山石,沿着办公楼门口侧面的慢坡,径直将车开到办公楼的门口。
此时,薛家良早就看到集团门口上方的电子显示屏上游动着“热烈欢迎薛市长来我集团光临指导”的字幕。心说,这动作够快的,看来,大成之所以成为大成,不是徒有虚名。
邢有信带着人,早就等在办公楼门口的台阶上,他主动为薛家良拉开车门,林副总为李春兰拉开了车门。
邢伟岩为了抢先给他们作介绍,不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下了车,他快步走到邢有信面前,说道:“薛市长,这就是全国劳动模范、省明星企业家,邢总,这是……”
邢有信拦住他,说道:“诶,小岩子,不用你介绍了,我认识,薛市长、薛书记,早就电视里认识了,欢迎薛市长光临指导。”他一边说着,一边跟薛家良和李春兰握手。
邢有信一句“小岩子”,立刻就昭示出他跟邢伟岩的关系不一般,对于这种关系绑架,邢伟岩早就感到不舒服了。
薛家良跟邢有信握手,他看着这个七十多岁、精神依然矍铄、头发黢黑,身着暗红色唐装的老人,说道:“邢老,久仰,本该早来拜访,一直抽不开身,今天特意来,是来看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您老有需要,尽管开口。”
邢有信满面春风,他大笑着说:“薛市长您肯屈尊来我们这里,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薛家良听出了他话里的抱怨,但他不会计较的,想想自己有意不来大成,邢有信这段时间肯定也是心里没底。
寒暄过后,邢伟岩说:“邢总,薛市长和李书记是第一次来,带他们先参观咱们一下大成集团吧,好让二位领导有个感性认识。”
邢有信说:“好,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请薛市长和李书记跟我来,先去看看我们大成的博物馆。”
薛家良差点没笑出来,一个企业,充其量只能说是展室,到了他嘴里就变成博物馆了!现在这些企业家,怎么大就怎么说,唯恐把自己说小了。
他们来到“博物馆”,里面陈列着邢有信最初创业时的工具--瓦刀、水泥抹子、小推车……
公司的林副总担任了现场解说员,他讲解完邢有信做瓦工的历史,就领着众人来到一台老式铅字印刷机面前。
薛家良问道:“您老当过瓦工,还搞过印刷厂?”
邢有信说:“是啊,干泥水活当瓦工太累,那年,乡里的印刷厂办不下去了,我就接过来了,我跟砖头打交道惯了,冷不丁跟这些铅字打交道,一点都不适应,还好,不到半年,印刷厂起死回生,后来,又承包了县里的纺纱厂,一点一点做到了今天的规模。”
薛家良说:“这个博物馆建得好,不但记录了大成成长的过程,也是教育后人的一个基地,它时刻告诉人们,只要奋斗,人生就会灿烂,就会造福乡邻,造福社会。”
邢有信听了,高兴得大笑,说道:“薛市长过奖、过奖了,一切都是邢某应该做的。”
邢有信陪着薛家良,参观完“博物馆”后,又开始参观大楼里的各个办公室,每当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时,邢有信都会说出同样的话:“薛市长在百忙中看望大家来了,大家欢迎。”
他不厌其烦地推开一扇又一扇办公室的门,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话,显得兴高采烈。
也许,薛家良这次出现在大成集团,是邢有信非常长脸的事,要知道,哪个新任领导都得先来他这里拜访的,如果新任领导不来,底下的人就会私下磨叨,邢有信听到这些声音后就感觉不爽,要知道,作为副市长的薛家良,一天不来大成,邢有信的心就一天不爽。薛家良从级别上,比其他县委书记都高半格,所以他来不来大成,无形中就成了博阳官场上的一个风向标,不要说别人,就是邢伟岩来的次数都比以前明显减少了。
尽管邢有信早年有高层领导关系的支持,但随着这些人的离退,这些关系也逐渐淡了许多,他也逐渐感到有些人不那么给他面子了,连李书海都不给他面子。当然,凭他的能力,刁难李书海还是不成问题的,为了给李书海一点颜色,他特地精心布局,摆了一个高层领导下榻大成宾馆的局,羞辱了李书海,让他收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