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薛家良挂了电话就走出门。
马晓波看见市长出来,也赶忙走出办公室,说道:“您……”
不等马晓波说完,薛家良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跟我走。”
马晓波赶忙关上两个办公室的门,一路小跑,跟上薛家良,先他一步按下电梯。
十五分钟后,薛家良和马晓波赶到肖锋说的老街坊茶馆。
薛家良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街道小茶馆,不会碰到熟人的。马晓波嘱咐刘三将车停远点,他首先下车,给薛家良打开车门后,走在薛家良的前头,进了肖锋所说一间茶室。
此时,肖锋正在茶室坐卧不宁,他甚至连茶都没点。
薛家良进来后,看着肖锋,往日那个干练的报社主编,此时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态。
为了让他放松,薛家良笑着说:“肖主编,怎么连壶茶都舍不得请我喝呀?”
肖锋一怔,这才突然想起刚才服务员问他点什么茶,他居然没理会服务员,人家还以为他精神有毛病呢。
肖锋连忙说道:“我马上去点,您喜欢喝什么茶?”
“龙井吧,龙井败火。”
肖锋苦笑了一下,就要出去点茶。
马晓波说道:“我去吧。”就先肖锋一步走出茶室。
肖锋有些不知所措。
薛家良摘下眼镜,说道:“坐吧,这么点事就让堂堂的报社主编慌了神乱了阵脚?不至于吧?”
肖锋坐在薛家良对面,说道:“您也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吗?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都是我那笨蛋徒弟……也不能怪她,主要责任怪我,是我没有核对消息,光顾着气愤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原来,肖锋的徒弟就是随薛家良下乡调研给水工程的那个女记者,名叫徐楠,她有个同学叫吴娅,是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昨天上午,吴娅给徐楠打电话,说请她喝咖啡。
徐楠就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她们来到玫瑰饭店的酒吧,两个要好的同学便东南西北地聊开了。
中途,吴娅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人向她提供一条报道线索,说三湾县有个退伍老兵,被有关部门认定为死亡,好几年拿不定优抚款了,这个老兵一直在为自己的“被死亡”奔走呼吁,但是没人理他这一套,面对他的种种证明,民正部门仍然不肯恢复他的身份。
吴娅一听,惊喜地说道:“天哪,太好了,这是特大新闻,谢谢!”
她挂了电话后,仍然按耐不住内心的惊喜,说道:“楠楠,太好了,我发现一条重大新闻,这个新闻要是报道出去,保管我能获奖并且今年会被破格评级。”
尽管徐楠新闻天赋差,但还是具备最起码的敏感性的,她一听这条新闻能让吴娅破格晋级,那么对自己也是有帮助的。
报社记者由于电视台记者的地方就是报道的短平快,不用记者扛着摄像机,几笔就能划拉出一篇稿子。
徐楠又详细问了下吴娅情况,便趁吴娅中途去洗手间的功夫,悄悄掏出笔和本,记下了当事人的姓名和一些关键点。
她决定捷足先登。
回到报社后,她直接去了主编办公室,将这一重大新闻线索汇报给师傅肖锋。
肖锋沉思了一下问道:“她接电话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在,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肖锋说:“那好吧,你先把稿子写出来,用笔名,我来配发言论。”
就这样,那篇报道就出炉了。
没想到,三湾县的同志看到这篇报道后,立刻给报社打电话,称这是不实报道,他们保留追究报社法律责任的权益。
听到这里,薛家良问道:“作为从业多年的你,怎么没有核对消息的真实性?”
肖锋叹了口气,说道:“我那个傻徒弟,跟我说得信誓旦旦,我一想她也是老记者了,新闻记者最起码的职业素质还是有的,谁想到……”
“谁想到什么?”薛家良似乎从这句话听出了特别含义。
肖锋自嘲地摇摇头,说:“算了,市长,在这件事上,我的错就是我的错,我没有任何怀疑和指责别人的权力。”
“你想说什么?”薛家良并没有放过他瞬间的表情。
肖锋仍然摇摇头,表示不想说。
薛家良的嘴角勾起一丝深邃的笑意,他稳稳地靠在椅背上,说道:“肖锋,你知道吗,昨天下午开的书记办公会议,刚在会上研究决定,由你出任广电局局长,没想到你这么不小心,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肖锋一怔,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显然这个消息于他来说是非常意外,既有意外惊喜,也有意外沮丧。
他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了两三秒之后抬起头,红着眼圈说道:“市长,谢谢,从我那次跟你下乡采访,我就感觉你是个好官,我没有什么才华,如果非要说我还写了一两篇有点影响的文章,就是今年跟您下乡那次和今天报纸上刊登的那篇文章,是你们给了我灵感和激情,尤其是跟您下乡的那次,您说的话、做的事,跟我心灵深处某种理想不谋而合,我愿意为您这样的官员讴歌,也好不吝惜词汇抨击那些懒政的不作为的官员……”
薛家良听到这里,就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嘿嘿嘿,现在是在说你,别扯别的。”
肖锋说:“就是因为在说我,就是因为您这知遇之恩,我才想跟您扯扯心里话。求您,别打断我,我知道这件事下来后,我可能连见您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更没有机会再跟您去采访了,所以我想说说心里话。”
薛家良温和地说道:“留着以后说吧,我来找你就是想弄清事件的真相,你刚才说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怀疑和指责别人的权力,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锋又是一怔,他没想市长反应这么机敏,就支支吾吾说道:“我刚才说那话完全是小人之心,不当真。”
薛家良说:“可是,如果我就想知道你的小人之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