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等等。”看到沈独的做法,宋瑜瑾把昏迷不醒的几个卫兵的头发削了,捆成一团,“我有一个好办法。”
浓密的树林里,许多兵卒三三两两地在搜查宋瑜瑾的踪迹,突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立即引起了警觉。
“在那,快追!”
许多人顺着声音追去,看到一团影子在林间扑腾,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件染血的衣服,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围了上去,没有人注意,有两个穿着兵甲的小兵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向外走去。
有人手里拿着弓箭,咻的一声把“逃跑”的人钉在了地上,众人赶紧围了上去,哪有什么人,不过是一件带血的衣裳两端打了结,里面装了什么活物在不停地挣扎,外面还捆着一大把头发,远远看去不就像是一个受伤的人吗。
有人用刀劈开衣服,一只活蹦乱跳的松鼠蹦出来,叽叽喳喳跳上了树枝,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似乎在嘲笑这些人的愚蠢。
“上当了,这王八犊子!”
空欢喜一场,有人骂了句粗话。
而这边走出不远的沈独突然把宋瑜瑾拦到了身后,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本要动手,可看到了宋瑜瑾以后连忙跪倒在地。
“属下奉太子之命前来寻找大小姐。”
“快走。”宋瑜瑾也不扭捏,暗卫背起宋瑜瑾,运起轻功,飞快地穿梭在林间,吹了一声口哨,示意已经找到人了。高昂的哨声犹如鸟啼,片刻之后,不断有暗卫朝着这里聚拢,有人见沈独受伤,示意要背他却被拒绝。暗卫见他虽然脸色不好但也能跟上步伐便放下心来,护在他身边。
不过片刻,众人便离开树林,和等在外面的赵明义回合,赵明义看到宋瑜瑾被救了出来精神一振,总算是放下心来,宋瑜瑾和他比了个手势。
“回去再说。”
赵明义也明白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候,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由暗卫背着,飞快地退走。
刚进了府衙的大门,沉默了一路的宋瑜瑾开口:“送我去见陆先生。”
暗卫回头看了一眼赵明义,赵明义颔首:“一切都听她的。”
本要直奔后院的暗卫步子一转,直接把几人送到了前院的书房。
柳远安还被陆楟之拖在书房,突然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道:“请大夫来,准备一桌吃的,把这个人请出去,然后守好房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暗卫一一照做,请大夫的请大夫,去厨房的去厨房,然后再架起不知发生了什么柳远安往外走。
柳远安怒道:“殿下,你就让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在这里作威作福吗!”
宋瑜瑾冷笑:“等你的项上人头保住了再来我面前耍威风吧,给我赶出去!”
暗卫见赵明义一副全听宋瑜瑾的表情,果断把人关在了门外,然后将书房的四周都围了起来,柳远安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眼底渐渐染上阴冷之色,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回来了,看来得走一步险棋了。
陆楟之看着宋瑜瑾雷厉风行地把柳远安赶了出去,目露欣赏,突然觉得有时候女人的蛮不讲理也很可爱的嘛,至少在对付柳远安这种牛皮糖一样的人还是很有用的,故而连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宋大小姐是否有什么发现?”
“陆先生稍等。”宋瑜瑾把沈独按在榻上休息,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又因为赶路而流血不止,有些心疼,转头道,“殿下你身边的人可有精通药理的?”
赵明义闻琴声知雅意,让身边的暗卫给沈独处理伤口。暗卫身上带的都是上好的伤药,且受过专门的训练,动作手法十分娴熟,为沈独拆了被鲜血浸透的布条,重新清洗包扎。
沈独身上还穿着皮甲,相貌全无遮掩,陆楟之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就连赵明义也保持沉默。
等暗卫退下了,宋瑜瑾才开口:“杨家凹的那户姓李的人家,殿下派人去了吗?”
“我让人抓起来了。”陆楟之道,“他们与此事?”
“李三娘曾经说过她丈夫被抓过壮丁,深山里的军营不可能凭空拔地而起,所以他很有可能是被抓去修建军营了。”宋瑜瑾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而他能活着回来,还贩卖女子给军营里的人,那么他和里面的人联系不少,说不定知道不少消息,一定要看好他,将来送到皇上面前,是一个绝佳的人证。”
“至于军营那边,我只知道这个。”宋瑜瑾将沈独脱下来的上衣打开,在靠近胸口的里侧,有一个鲜红的“霄”字。
这是宋瑜瑾在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的,这些士兵应该都有这样的标志。
陆楟之抬眼看向赵明义。
赵明义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拳。
他的三弟,赵明旭身边有一对孪生兄弟的侍卫,名为青云,九霄。
青云常伴身侧,而九霄常年行踪不定,赵明旭曾经说过,他将九霄派出保护被罚看守皇陵的六弟。
“殿下有所不知,臣当年查到,六皇子之所以擅闯御书房被罚看守皇陵是三皇子故意为之。”陆楟之轻飘飘地抛出一个事实。
“你是说……三弟他故意陷害自己的亲兄弟,就是为了让九霄有理由躲到这来训兵吗?”赵明义怎么不明白陆楟之的意思,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明旭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当时臣若说了,殿下会信我吗?”
自然是不信的,三年前,他的处境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三弟对他也亲近有加,他对几个弟弟也一直心存善意,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是兄友弟恭,他也不会恶意去揣度自己的兄弟。
六弟被罚,临走的那一天他去送了,看到赵明旭抱着六弟殷切叮嘱,甚至站在城墙上看着他远去直至暮色临近,赵明义实在难以相信,那样情深意切的一幕,居然都是虚情假意。
三年前,赵明旭也只有十五岁啊。
“帝位之争,从来不是你让我我让你,殿下,你身为嫡长子,是三皇子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怎么会真心以待。殿下,你该看清了,皇后与和玉贵妃不和,不仅仅是后宫之争,还关系到帝位的归属,顾念亲情,只会让你更加艰难。”
赵明义左右为难,他从小学的是仁义礼智信,遵从天地君亲师,在他眼里,敬天法地、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重教是从小长在骨子里的,如今叫他像提防敌人一样去防备自己的父兄,甚至是为一己之私而斗争,无异于背弃自己的原则。
“殿下,可曾明白三皇子为自己侍卫取名之意?”沈独突然开口,幽黑的眸子覆盖着薄冰,目光落在身上带着清寒的冷意。
直上青云,扶摇九霄。
赵明旭早就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了,只有赵明义还活在亲情的幻影里自欺欺人。
“陆先生,我劝你还是另投明主吧,太子殿下虽然宅心仁厚,但实在是缺乏一位帝王该有的铁腕果决,优柔寡断者,如何肩负起一国的兴衰荣辱。”沈独凉凉道,“反正殿下相信,哪怕自己无法继承大统,三皇子也会顾念亲情,不会斩草除根,皇后,常乐公主,甚至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都不会被清算。”
“我……”
赵明义哑口无言。
宋瑜瑾问:“殿下,我说一句冒昧的话,你到底是那个师傅教出来的,怎么有些时候僵化的像根木头一样。”
赵明义尴尬地看一眼陆楟之:“我师从楟之的父亲。”
“那到奇怪了,陆先生心思百变,八面玲珑,怎么他父亲教出来的另一个学生却呆板僵硬,不知变通,许不是陆老先生对着你藏私了吧?”宋瑜瑾把两人一对比,还真是南辕北辙,也不知道在同一个老师手底下,是怎么样养成这大相径庭的性子的。
陆楟之老神在在地听着,这丫头话里有话,不就是在变着法说他目的性太强,可他也是为了太子能成事啊。
“不可胡言。”赵明义道怎么允许有人污蔑自己的恩师,“老师教我尽心尽力,绝无藏私,他曾言身为皇储,须身具宽仁之心,服人之德,故而教习的都是圣贤之道。”
至于陆楟之,陆老先生说过,他注定要成为赵明义的佐辅,臣子所为,皆为君王分忧,所以学的都是计诡之道,以达到目的为第一要务。
正是因为如此,陆楟之才会被贴上了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标签,赵明义心中也怀着一份难以言说的愧疚。
“凭楟之的才华,他若是不留在我身边,定然能成为他人交口赞誉的君子名士,雅贤之流。”
宋瑜瑾道:“照这么说来,陆先生是为了殿下牺牲良多,可即使他处处算计,步步谋划,也并有因此真的成为一个汲汲钻营的小人,相反,陆先生内心仍坚守自己的君子之道吧。”
咳咳,陆楟之有些心虚的撇开目光,不久前他还真想过一些……不太好的念头。
“殿下,我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在帝位之争里耍些手段计谋,并不算违背道义,过分宽容敌人就是对自己的伤害。连陆老先生都知道变通,不同的弟子要教不同的东西,如今你的处境今非昔比,再不可用从前的态度对待你的竞争者。须知,狼幼时虽然像狗一样可爱,可一旦成长,便有了嗜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