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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被迫害的第一百四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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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还活着, 真是出人意料。”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黑红色的粒子一颗颗炸裂,花御艰难地躲过攻击, 漏瑚趁机扬起一片烈火。

这点热度对和枝枝练过的五条悟来说还不够他烤红薯,他打量漏瑚完好无损的身体一眼, 有些好奇咒灵的反转术式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只剩一颗头居然能活还能自己把身体补起来, 抓回去给硝子她绝对会兴奋到连夜解剖。

“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五条悟一拳把花御砸进墙面, 语气平淡让人不寒而栗,“躲什么?”

很少人能见到这样压迫力十足的场面, 周围躲闪的普通人纵使看不到咒灵, 也能看到月台上蛛丝网状裂开的石块, 他们宛如被捏住脖子的鸡,惊愕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打空气也能打出这种效果?这位小哥是哪家特效公司出来的?人才啊!

漏瑚的心在滴血。

羂索要求他们拖住五条悟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这不是要人命是要什么?咒灵与咒灵之间的信任在哪里?漏瑚合理怀疑羂索是在故意谋杀, 是在公报私仇!

他早该知道的,自从那天他一颗头被这群没有良知的家伙当沙滩足球踢来踢去之后,他就该知道的。

他们之间的友谊不过是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迷了眼睛。

“我从未如此想念真人过。”漏瑚想哭, “你说他为什么要看电影, 不看电影不就啥事情都没有了吗?为了一部电影付出生命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那一天,年轻咒灵小真人开开心心进城里。在公然逃票的时候, 他还不知道自己年轻的生命即将因为省去这一张票钱葬送在电影院。

等待真人回家的羂索宛如一位盼子归家的老母亲, 他等啊等啊,望啊望啊, 把自己望成了一块望夫石, 依然没有看到真人的身影。

“我家真人是很听话的。”羂索假惺惺地抹眼泪, “我说什么他都听。那天我让他去城里看电影, 嘱咐他不要买票,一分钱没有买什么票,我们家族的习惯就是白嫖。”

“他很听话地去了,说看完电影就回。我干完了事,等到时间过了他没回家,我叫他也不应,我就知道是出了事,多半是遭了五条悟和雪见未枝。天杀的没良心啊,我家就一个小真人啊,听话又懂事的好孩子,就这么遭了难啊!”羂索泣不成声,捂着脸呜呜呜地哭起来。

他哭,漏瑚哭都没有眼泪。

漏瑚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和花御两个人要拖住五条悟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

你鲨了他吧!

漏瑚真是个靠谱咒灵,在同伴如此不靠谱的情况下,他为了心中的大义、心中的理想,为了报五条悟拧头之仇,、为了证明自己不去送菜的,硬是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什么是绝望?

绝望不是被人家三两招打进地底叫爸爸,而是你大招频出自以为毁天灭地却回头一看——连敌人一丝血皮都没刮下来。

羂索!你个瘪三!不要躲在幕后看戏!出来说点什么啊!

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重担的漏瑚趁五条悟被花御缠住的时候疯狂往人群中放大招,火焰乱喷。

五条悟侧头看了一眼,身影一现出现在人群中,挡下这一招。

“五条悟与其他咒术师不同,自有一份冷酷。”羂索的话出现在漏瑚耳边,“他多半会以一部分人的牺牲为代价祓除你们,但如果伤亡过多,他必然还是会回护普通人。”

“如果你们实在是拖不了一个小时,就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往人群里跑吧,我会加快速度的。”

他们本来计划的很好,要用真人的能力制造满满一列车人造怪物出来打五条悟一个促不及防,大场面大震撼,保准值回票价。谁知道真人就这么凉了,搞得羂索脑袋都是大的,不得不去横滨拉魔人费奥多尔下水,借了一批援军。

混迹在涩谷中的除了普通人,还有一部分死屋之鼠的成员,他们都是没有咒灵没有异能的人,最适合暗中煽动人群挡路。

前有狼后有虎,要救助的还是一群会拖后腿还可能随时反水的麻烦精,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个站在五条悟这边。

羂索站在车站的另一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袈裟的袖子。

他的手掌心中,一个睁开许多只眼睛的正方体安静躺立。

不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漏瑚声嘶力竭的“花御!”,白发青年的身影出现在拐角。

五条悟踏进走廊,看见夏油杰笑着对他挥手。

“狱门疆,开。”

黑暗,挪动的黑暗,突然张开的特级咒物像淤泥束缚住五条悟的四肢,他却只顾着死死盯住“夏油杰”。

与他死去的挚友一模一样,五条悟怔愣了一瞬。

瞬间,巨大的荒谬、不可能和愤怒涌入他冰冷的眼睛。

夏油杰的最后一程是他亲自去送的,没有死而复生的奇迹,只有占据挚友身体的怪物。

五条悟认出来了,这是枝枝几次和他说过的、与她因各种机缘巧合有深仇大恨的坏家伙,让名侦探助理经历了好几次“凶手竟是我自己”的社死事件,非常可恶!

“不过他没有一次成功。”小姑娘昂首挺胸地说,“只要有爱与正义的美少女战士在,敌人的一切阴谋都会被无情粉碎!”

真·没有一次成功,羂索命里和枝枝犯冲,无论他想出多么刁钻阴险的计谋,都会因各种巧合撞见雪见未枝,然后被她狠狠掐灭在萌芽里,无能狂怒。

除了社死之外,羂索没在枝枝手里讨到半点便宜。

今天可能是他反派生涯唯一没有丢人的一天。

御门疆收拢,五条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沉重的咒物砸在地上,羂索拼命用力却拾不起来。

“里面还挺舒服。”五条悟躺在淤泥般的黑暗中,慢腾腾地伸了个懒腰。

四周是一望无尽的黑暗,安静没有声音,像漂浮于宇宙中央,永恒的孤寂。

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会被带走吧。

无人能摆布的最强咒术师要像个口袋挂件一样被人放进兜里带走了,明明他变成猫的时候都没办法被枝枝揣进口袋。

他的学生会被上层怎样针对呢?通缉?追杀?敢救五条悟者死?

这次烦劳了好多人加班,娜娜明一定又要说咒术师就是狗屎劳动也是狗屎,作为咒术师劳动简直是狗屎中的狗屎。

还有枝枝……

她是被人拖住脚步了吧。从横滨赶到东京,这一路该有多焦急?

可惜,晚了一步。

他该再给她打个电话的,最不济短信中也该说详细一点,告诉她家里冰箱里有新买的草莓蛋糕和水果盒子,再不吃要放坏了。小坏蛋说跑路就跑路,窝在横滨那么久都不回来。

他们之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可以给他一个答案了吗?

事先说好,他不接受否定词。

五条悟的思绪逐渐安静下来,他能感受到假夏油正想办法把狱门疆从地上拾起。

羂索挽起了袖子,他在尝试一个不常见的咒术,他的咒力围绕住狱门疆——他停下了。

羂索停下了,不是有预谋地停下,也不是受惊般地停下撤离,而是被某个极其恐怖、极其震撼、极其超乎常理的存在震慑到连细胞都在颤抖,全身的手脚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维持最后的姿势。

是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整个东京地区,街道上行走的人扬起头颅。

他们嘴巴长大,眼睛几乎跃出眼眶,脚尖高高踮起,整齐划一地望向涩谷。

涩谷,奔跑的、战斗的、负伤的、划水的咒术师猝然停下脚步,没有进入帐的人拔腿就跑,一面跑一面忍不住回头,哪怕颠倒摔破膝盖也不眨眼。

红,漫天遍野的红。

仿佛整个天空坠入火海,太阳不敢争其光辉。暴虐的火光凝成一道通天贯地的火柱,又如一把以天地为炉锻造的利剑,自上而下猝然劈向涩谷!

无数咒术师几经研究解不开的帐宛如蛋壳碎裂,帐中茫然的人们抬头去看,只觉火海从鼻尖掠过,惊讶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黑暗中破开了一束光。

五条悟抬眼,看见从天而降的凌厉刀光。

那光芒没有丝毫的收敛,身体自动运转的无下限咒术告诉五条悟——这是一道足以将他连带狱门疆一起斩杀的刀光。

雪见未枝平稳落在地面,由五千米高空落下产生的冲击力没有弄乱她的头发,作为束缚存在的绷带、纱布、发卡和项圈统统不见踪影,只余雪白手臂上绽放的黑玫瑰诉说一切大事不妙。

“噌!”鹤丸国永插进羂索头上的缝合线,半个脑壳掉在地上,分外骇人。

躲在里头的脑花状生物微微颤抖,刀剑锋利的刃贴着他的本体,只要他动,这把太刀能轻而易举把羂索斩成两半。

雪见未枝根本没有管他,连余光都没有分给羂索丝毫。

她径直走向五条悟,刚从狱门疆出来的男人手脚还被淤泥束缚,维持着半躺在地面的姿势。

周围的咒灵和捣乱的死屋之鼠成员死了一地,被烈火生生焚烧,一片尸山血海,血腥味与占据天空的红色分外相配。

鞋跟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黑发少女跨越尸山血海与遍地狼藉向五条悟走来,血污沾染了她的侧脸和裙角,恶魔的异瞳一眼扫过让人头皮发麻。

雪见未枝弯下腰揪住男人的领带。

“我好像来晚了。”她歪歪头,冰冷的长发扫过五条悟的侧脸,“不过不重要,我有事和你说。”

“和我交往,怎么样?”

“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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