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五条悟相当不快。
他出差不过两个多月, 好好养在家里的小孩被人拐出来不说,还差点戴上手铐被带去警局喝茶。
结束跨时数月的工作,五条悟特意赶了最早一班航班回东京。他的行李交由伊地知洁高带回,男人自己兴致勃勃地拎着满满一袋伴手礼准备回家逗枝枝。
一张卷子换一块喜久福, 也不知道一提到数学就皱鼻子的小姑娘做完了多少。
五条老师是铁面无私的大人, 多出的喜久福他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大门上的黑脸李逵画像倍有家的亲切, 五条悟非常欣慰自己没有看门口看到两头眼睛瞪得像铜铃的石狮子。
这座公寓物业的敬业态度对得起他每月支付的昂贵物业费, 没有让雪见未枝胡作非为。
五条悟拿出钥匙, 一鼓作气推开门:“good-looking-guy五条老师回来啦——咦,这么晚都不在吗?”
屋里空荡荡的,会飞扑过来抢喜久福的小姑娘不在家里, 室内一片黑暗寂静。
五条悟无趣地撇嘴,随手将甜食袋子扔到沙发上,汲着拖鞋去拿冰箱里的冰淇淋吃。
冰箱上挂着一块小黑板,黑板的位置取五条悟和雪见未枝的平均值:对五条悟而言矮了, 对雪见未枝太高。
他们都觉得不合适, 但谁都不肯再让一步。
在幼稚这门学科上,师徒两人半斤八两。
五条悟嫌弃地弯腰去看雪见未枝踮起脚写的留言,小姑娘一笔一划地写:“我和津美纪出去泡温泉啦, 不带五条老师。”文字后画着一只吐舌头的小老鼠。
黑板上的痕迹她没有擦得太干净, 五条悟用自己格外优异的视力辨认了一下, 残存的留言有:
“吃到了超美味的青团,没有老师的份”、“今天在路上遇见一只和老师好像的猫,非常欠揍(划掉)”、“鳗鱼饭不错子,枝枝推荐夜宵”、“数学好难qaq你鲨了我吧”……
两个月独自生活的点滴汇聚在小小的留言板中, 写了又擦擦了又写。雪见未枝不知道五条悟什么时候会回, 也不在乎他看不看得到, 自顾自地写写画画。
像她本人,自我得很可爱。
五条悟站在冰箱前,一边用勺子挖碗里的雪糕吃一边用六眼还原出只剩微弱痕迹的字迹。
无数人艳羡的、作为最强力量代表象征的眼睛被男人用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偏偏他认真又专注,比每一次用六眼分析咒力结构时更用心。
“自己把自己照顾得蛮好嘛。”五条悟的目光在“温泉”两个字上顿了顿,“我也想去泡温泉。”
去吗?
干嘛不去?
五条悟毫无心理负担地出门了,他临时打了个电话给伏黑惠把人从睡梦中吵醒:“惠?枝枝和津美纪去的是哪个温泉?她们没带你吗?”
被两个姐姐抛弃、自立自强、大半夜被监护人一通电话吵醒的伏黑哥满脸厌世,他缓缓摆出大招的手势:“布瑠部,由良由良……”
他要和这个冷酷的、没有人性的世界同归于尽!
五条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哇,惠要用绝招了吗我好怕——先把地址报给我你再继续,晚风好冷。”
伏黑惠冷漠地挂断了电话,他用足以捏碎手机钢化膜的力气给五条悟发了地址,一把扯起床单蒙住脑袋。
让他一睡不醒,远离冷漠人间。
五条悟瞟了眼地址,不远,他大概目测一下周围的空旷环境:不错,没有障碍物,直接瞬移。
旅社大多二十四小时营业,即使老板关门睡觉也肯定有值夜的人,临时加个房间完全不是问题。
五条悟来的路上还在想要不要半夜袭击把枝枝吓一跳,但是津美纪和她住一个房间的话有点不太方便啊……
对枝枝恶作剧是没问题的,那孩子被吵醒之后也会相当开心地和他玩,正常人的反应大概是扇五条悟一巴掌大喊色狼。
“怎么这么多人……警察?”五条悟听到警笛鸣叫的声音,挑了挑眉。
他家的小孩只是偶尔任性了一点,整体乖的不行,是谁一心想给她定罪?
“怎么,我们家枝枝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五条悟的胳膊搁在雪见未枝肩上,毫不客气地全身的重量压在少女身上。
他捏着枝枝的耳垂在指尖玩,眼神冷淡的看着想要过来又被他骇人气场震慑的警察。
刚刚还一脸淡定、对自己即将被抓进警局喝茶无所畏惧的雪见未枝有点点尴尬地扯了扯五条悟的袖子。
男人顺从地低下头,让女孩凑到他耳边说话。
“杀人了也放火了。”枝枝小声地说,“尸体就在那边,上面还有我的咒力残留。”
某种程度上工藤新一没冤枉人,雪见未枝也不可能让别人给她顶罪,这趟局子她原本是打算进的。
“唔。”五条悟听到这话后没什么反应,他既没有去看尸体验证真假,也没有放手让雪见未枝被警察带走。
“但是。”男人的呼吸离雪见未枝的耳垂很近,他的嗓音很淡,“我们枝枝不会故意杀人,对不对?”
他什么都没问,笃定而平和地说。
“……嗯。”雪见未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沉默一会儿才开口,“祓除咒胎的时候遇见了很奇怪的敌人,那具尸体是他舍弃的躯壳,我没有抓到他的本体。”
“了解。”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大手揉乱低着头的小姑娘的发型,“这不是被陷害了吗?怎么一点都不理直气壮?平时那个歪理一套一套理不直气也壮的枝枝去哪了?”
“五条老师你很过分耶。”枝枝不满地说,“我可是想了超多不妙的事情,连之后被逼叛逃做诅咒师和你决战紫禁之巅的剧本都写一半了,你还嘲笑我。”
她以为听到这些话的五条悟会更不加掩饰地嘲笑她,嘲笑小孩子想东想西给他惹麻烦。
“不会的。”五条悟没有笑,他平静的、认真的重复了一边,“不会的。”
“有我在,不会让你被逼到那个地步。”男人的掌心温热,他搓了搓小姑娘的脸蛋,“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只需要尽情玩闹、尽情闯祸,收拾烂摊子是大人要做的事情。”
“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师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吧。”五条悟恶劣地用力刮了一下枝枝的鼻子,“谋权篡位,不尊师长,小朋友越来越嚣张了。”
他的手劲可不小,小说中鼻头一酸就要流泪是真的,你打自己鼻子一拳无论多坚强的人都要在身体本能作用下泪眼汪汪。
枝枝乌乌乌捂住鼻尖,五条悟没有半丝安慰她的意思,幸灾乐祸地放她在旁边自闭。
“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白发的青年越过工藤新一走向目暮警官,“警部,借一步说话。”
“喂!”工藤新一皱紧眉头,“你要妨碍警方办案吗?”
“哈?”五条悟扯开一个笑,“我越过警视厅直接把人带走都可以,能解释一句已经是特别优待了。”
他的学生今天又完美地祓除一个特级咒胎,很值得好好夸一夸。师长在这里,没有让自家孩子受委屈的道理。
真让警方把人带走,那群老东西又要找由头把他叫去唧唧歪歪,五条悟不耐烦听。
好玩的枝枝还等着他逗,谁要把时间浪费在一帮烂橘子身上。
“被他们逼得叛逃去做诅咒师……嗤,也不是没有可能。”五条悟太了解那群老东西了,一天不给他添堵像浑身长虱子一样难受。
五条悟对目暮警官比了个一边说的手势,目暮警官犹豫了一秒,跟着他走到角落里。
目暮十三做了很多年警部,对世界的认知比工藤新一多一些。在警局口口相传的潜-规-则中,“白发蓝眼”是个很特殊的暗号。
他代表:“不要管,不要听,不要看,不要问”。
“如果你遇见一个白发蓝眼、好看到完全找不出词语来描述的男人,无论他提出多无理取闹的要求,你都必须答应。”目暮警官的前辈语重心长地说,“不需要看照片,看到真人秒懂。”
确实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俊美。
“工藤君。”雪见未枝捂住酸疼的鼻子走近满脸郁闷不解地工藤新一,“你看起来很遗憾没把我送进局子。”
“你这句话很像狡猾逃脱法律制裁后对男主角放狠话的反派。”高中生侦探回击。
“怎么可能?”枝枝摇头,“本正义使者才是真正的主角。”
你,敢抢c位,big胆。
“你的监护人什么来头?”工藤新一没好气地问,“目暮警官什么都没问就不抓你了,他连我都不告诉。”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的三观,纯洁的少年,不要随便进入官能领域。
“五条老师是最强哦。”雪见未枝露出大大的笑容,“各方面都超厉害的。不要自卑少年!你未来也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好男人!”
借你吉言。工藤新一露出没好气的半月眼,看雪见未枝时也不再用看犯罪嫌疑人的眼神。
高中生侦探压低声音:“我猜这个案子没有我看到的这么简单。那个人是你杀的,不仅是证据告诉我这一点,你本人也没有否定,对吧?”
雪见未枝歪了歪头:“我从来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所以呢?你打算自己偷偷去查吗?”她语气兴奋。
“你为什么比我还激动?”工藤新一古怪地说,“我猜测死者身上有很大问题,你和另一个女生夜游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你对他痛下杀手,他为了报复你把尸体刻意丢弃在旅社。”
好家伙,你们搞侦探这一行的人均剧本成精吗?
“请把痛下杀手换成正当防卫。”雪见未枝严肃地说,“我在剧本中的角色是临危不乱英姿潇洒的正义使者,不要用反派的形容词侮辱我的角色。”
新一:住嘴,嫌疑人x!他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犯人!
“这个案子有很多我没有解开的谜团。”工藤新一闷闷地说,“恐怕也是目暮警官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好奇害死猫。枝枝正准备劝他放弃挣扎,不要妄想在武侦人面前抢夺世界第一名侦探的称号,这个称号只属于江户川乱步!
“我的偶像江户川乱步先生一定可以完美推理这个案件!”工藤新一信誓旦旦说,“你说我把这个案子写信寄给乱步先生他会感兴趣吗?”
他不会,他只会因为你试图逮捕他的侦探助理气哼哼一整天。
乱步的粉丝就是枝枝的朋友,雪见未枝愿意帮助这位好奇心旺盛的侦探boy探寻新世界的大门。
“朋友。”她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呃,刚做完手术的眼睛?”工藤新一狐疑地回答。
“这个呢?”枝枝又指了指她的右臂。
“刚做完手术的胳膊。”工藤新一补充一句,“没有打石膏,应该不是骨折。”
您真是个推理鬼才,她在你眼中就是个半身不遂的形象是吗?
“我的左眼是能看穿一切的洞悉之瞳,右臂封印着来自地狱的深渊之炎。”雪见未枝靠近工藤新一,她迎着半月眼少年大无语的眼神,尾指松松勾开绷带的一角。
“嗤!”一簇火光照亮工藤新一的眼睛,凶悍的火焰无比温顺地在她手臂上流淌,像苍白皮肤上赤鸟的纹身。
“你不是好奇凶器被我藏在哪里吗?”黑发少女笑眯眯地点了点手臂,“藏在这里。”
“有空来横滨玩。”雪见未枝亲切地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
“我给你重塑一次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