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沙场名将夜厌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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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隽意徐徐转身,他瞧了那位十九叔几眼,才笑着说,

“昨夜师父将我唤醒,却问了我许多与言妻主有关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我所知晓的亦是不多。”

“所以如今,不如您二位移步一叙?”

他又轻瞥一眼二哥,而江孤昀神色一沉,仿佛就只这么一瞬,就已立即领悟。

一旁老三江雲庭眉眼一冷,他蹭地一步挡在言卿身前,手中那杆红缨长枪本已放下,可如今再度一把抄起用力紧攥。

至于老四江斯蘅则是阴鸷冷笑,

“怎么!廖先生昨儿没能如愿杀了我家妻主,如今故技重施,是想重来一回?”

他对那事儿可是耿耿于怀,一想昨日医庐那把刀,便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小六江雪翎则是茫然片刻,突然像反应过来,他连忙来到言卿身旁,并微微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了言卿的手。

“别怕。”

他轻声说。

言卿:“?”

我怕什么?

稀里糊涂地看了看这江家小六江雪翎,正想把手抽出来,就听那位十九叔开口,

“昨日诸多事,廖某心有不解。”

“不知小娘子可否为廖某解惑?”

言卿皱了皱眉,

心念电转时,突然想起昨日这人似乎喂她喝了什么东西。

拜这所赐,那烈火信香被压制,否则昨日那情况,冰火两重天,还不知她得变成什么样。

思量片刻后,她才说:“先进来吧。”

说完就转身。

然而江斯蘅嗖地一下冲了过来,

“妻主!!”他皱着眉,冲着言卿疯狂使眼色。

那什么神医不神医的,肯定是没安好心!

昨儿甚至还差点刀了他妻主。

如今把人放进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言卿不知怎的,一看江斯蘅这副炸毛模样就有点想笑,

她仿佛知道江斯蘅在担心什么,于是说:“别急。”

“我昨日,好似听见他管我叫莺儿。”

“且他自称是莺儿的十九叔。”

江斯蘅:“??”

立即瞠目。

他又猛地一扭头,

“……夜莺的十九叔??”

他眼底阴冷略有松动,他从不是黑白不分之人,他心里明白他们这些人如今能活着,几乎全是得益于夜莺。

那是恩人,活命之恩,恩情很重。

可这个人竟然是夜莺的十九叔?

而那位十九叔则是长吁口气,那神色多少带上些怅然。

“在下来自来夜王府,来自夜王府的第三分支第八旁系。”

“曾于旁系之中排名十九,诸位可唤我为夜十九,亦可唤我为夜厌爵。”

十九叔这话一出,言卿不是很了解那夜王府,也就大致猜出夜莺或许与那夜王府有关,可江家几人却齐齐变色。

尤其江孤昀,

“老三,老四!”

“知道!”

这两个人噌地一下,一个提气一跃便是十余丈,另一个则是噌地一下,一个锁喉掐紧了那叶药童的脖子,猛地一把将人扯入了梧桐小院,同时院门砰地一声立即合上。

老三江雲庭则是身在院外,立即巡察了一番,仿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确认了附近无人,隔墙无耳,这才一脸凝重地重新回到院子里。

而此刻,那叶药童一脸煞白,他震惊,茫然,也好似不敢置信。

“廖……廖先生??”

“您,您是……夜将军??”

可这,这怎么可能?

那位杀神将军夜厌爵,不是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吗?

叶药童本是弃婴,被这廖先生捡来,并渐渐抚养长大。名为药童,但其实廖先生更像他们这些药童的养父。

而他们这些人,自幼几乎全是听那位夜将军的故事长大的。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曾八次出征漠北,打得敌军丢盔卸甲。

十八年前,那人也才刚满二十一岁而已,于一场战役中被万箭穿心。

当时那一战正是发生在幽州之外,幽州边界,接壤漠北,若无那位夜将军,若无那一战,漠北士兵将踏平幽州,介时幽州大地将生灵涂炭。

他们这些人全是罪籍,全是流犯之后,许多人都是因被先祖连累,所以才沦为幽州罪民。

如此低贱的出身,没人会管他们的死活,所以换言之,那位夜将军相当于为幽州续了一命,强行从漠北士兵的屠刀之下挽回了这些幽州罪民的性命。

所以夜将军死讯传开,幽州也立即沸腾,当地之人曾万里送灵,白衣素缟,哭声不绝,高举夜族黑旗。

甚至也曾有一些人为其建设庙宇,以香烛供奉,让这位夜将军享人间香火。

只是这些事全部止步于三年前。

当时衙门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下令捣毁那些战神庙,自此庙宇变废墟,而这位夜将军,也逐渐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禁忌。

此时,江孤昀勉强定了定神,只是他那嗓音多少变得沙哑了些。

“您当真姓夜?”

夜厌爵沉默片刻,才徐徐自怀中取出一枚黑金令。

浓黑如夜的底色,鎏金的字体,镌刻着夜之一字,而右侧则是一行小字。

十九,厌爵。

“这东西,我想凡是听闻过夜家,听说过夜王府的,都不该陌生。”

而江孤昀一时哑然。

夜家。

夜王府。

夜莺。

夜厌爵。

之前得知夜莺姓夜,但江孤昀并未多想,这天底下夜姓之人何其多?

夜之一字,在这大梁王朝并不罕见,甚至十分普遍。

因夜之姓氏,乃是这大梁第二姓!

若天下二分,至少一半人姓夜,只是早在许多年前,许多夜姓之人,便已改头换面,隐去姓名,不再以夜姓自称。

而从前那些夜姓之人,并非来自同一族群,但有人入朝为官,有人参军入伍,有人或许是一方富商,也有人是贩夫走卒,亦或有人曾被流放幽州,沦为罪籍流犯。

很久以前许多人以夜之一字为荣,以这一姓氏为傲。

而在此之前,江孤昀或许曾想过,夜莺的身世定然来头不小,可这姓夜的这么多,他却根本不知那是哪一个夜。

直至今日,直至此刻。

夜王府,

夜莺。

所有夜姓之人的源头,那个传承至今已有六百多年,曾有建国之功的夜家,无数儿郎前仆后继,为大梁镇守四方边防,为国为民战死了一代又一代的夜家。

曾救死扶伤,护佑国土的夜家。

也是那个巅峰之时,可与女帝平分天下的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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