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庙会长街。
“谁看到我家阿忠了?你们谁看见了?”
“呜呜呜, 他刚才还站这呢!我一扭身他就没了影!”
女人慌得双眸瞪大,双手不安地掀开周围各家摆在菩萨屋外边的桌布,希冀能在桌子底下找到自己的儿子。
然而没有。
几番查找没结果后, 女人一口气没喘上去,翻了个白眼径直晕在了泥泞的雪地上。
风红缨站在路中间急得头疼,一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扯着嗓子喊。
“风富贵, 你丫还摘糖果干啥?阿宝不见了!”
踩着板凳努力够着高树上挂着的糖果的赵富贵吓得一哆嗦, 脚下没稳,啪得一声栽倒在地。
“阿宝?”
赵富贵顾不上纠正风红缨喊错自己的名字,慌慌张张从雪地上爬起来。
“阿宝——”
扫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的弟弟,赵富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风红缨牵着黑条往回跑,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赵富贵一把揪住风红缨的麻花辫。
“你是不是知道我弟去哪了?”
风红缨头皮发疼, 当即反手扇了赵富贵一巴掌。
“你再没大没小扯我头发试试?”
赵富贵鼻孔喘着粗气,目光忿忿。
“我弟呢?”
搁平时, 风红缨不把面前对着她趾高气扬的赵富贵打趴她就不姓风, 但今天考虑到时间关系, 风红缨忍下怒火,指着黑衣口罩男人离去的方向。
“看到那个男人没?阿宝在他手上。”
赵富贵踮着脚在人堆里眺望,只见靠近庙街拐弯的地方急匆匆闪过一个黑色高个人影。
“阿宝!”赵富贵中气十足地冲男人暴吼。
“狗崽子,你给我站住!”
男人已经淹没在人群中, 为了不招人怀疑,男人跑出几米远后并没有加快脚步, 乍然听到赵富贵急促的声音,男人一下慌了,疯狂地往街口跑。
阿宝由着赵富贵去追后,风红缨拉着黑条来到女人身边。
女人痛哭流涕, 想站起来去找儿子,然而双腿软得跟章鱼触角似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都别围在这看,散开散开——”
风红缨张开手推走将女人圈的严丝合缝的人群,女人呼吸道应该有点问题,再这么围下去女人恐怕要去见阎王爷。
将女人抱到菩萨屋坐好,一边给女人顺气,风红缨边问道:“大姐,你好点没?你儿子叫啥,今天穿得是啥样的衣服,长啥样,你快跟我说说,我去帮你找!”
一听风红缨要替自己在人海中找儿子,女人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心急如焚道:“我儿子叫阿忠,四岁半,这么高——”
女人比划了下个头 ,哭啼地续道:“他今天穿得是庙会买来的观音衣,长得胖嘟嘟的…哦,对了,他左耳耳廓上有颗福气痣,芝麻点大…”
风红缨睨了眼女人手中的小孩外套。
“外套给我。”
女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将阿忠的衣服给了风红缨。
风红缨冲黑条招招手:“黑条,靠你了。”
黑条还小,嗅觉搜救训练才训了半年不到,但现在唯一能从摩肩擦踵的人堆中找出阿忠踪迹的大概只有黑条。
见风红缨将阿忠的外套贴近黑条的鼻尖,周围人不由好奇地讨论开来。
“这能行吗?”
有人质疑,亦有人十分看好黑条。
“肯定可以,这狗是珍珠从市派出所带来的警犬,鼻子灵光着呢!”
“嘁。”
一个男人不屑地笑:“今个儿就是哮天犬下凡也不好使,你们没长鼻子吗?这四周什么味?全是香炉火的气味,从街头到街尾全是一个味,这狗如果能找到阿忠,我倒爬!”
“这…”
几个看好黑条的男人愣住了。
警犬的鼻子的确厉害,但今天情况特殊,就像这男人说的,附近到处都是呛鼻的香火味,气味还很浓,有这种气味在,黑条的搜救能力将会大打折扣。
风红缨微皱着眉。
她进派出所时,负责警犬训练的老警员和她说过,高级搜救犬其实能在各种混杂的气味中找到警察所需要的唯一气味,但这项本领需要警犬进行长时间的训练。
黑条本身年纪就不大,加上训练时间没超过一年,也许真的做不到在浓郁熏人的香火气味中追踪到阿忠。
“黑条?你行吗?”
风红缨摸摸低头嗅个不停的小狗。
黑条鼻子耸了又耸,踩出来的月牙印一会往左街延伸几步,一会往南,踌躇不定。
之前笑说哮天犬下凡都未必能找到阿忠的男人见状哈哈大笑。
“珍珠,你这狗还是吃奶的狗吧?这么小你就拉它出来好像不太合适…”
周围的人哄笑一团。
警犬通人性,也许是听懂了这些人的嘲讽,黑条气呼呼地冲风红缨呜呜了两声。
“没事。”
风红缨从斜挎包里拿出一把狗粮喂给黑条,拎着狗绳柔声安慰。
“黑条是最厉害的警犬,来,黑条,咱们再闻闻好不好?”
黑条能在河岸边闻到王静婷的气味,说明黑条的嗅觉很灵敏,只不过现在她们在街中央,香火味重了一丢丢罢了。
黑条极其的乖,嚼着狗粮,黑条继续埋头到处嗅,边嗅边往前走。
风红缨亦步亦趋地跟在黑条身后,目光则在周边人群中来回巡视。
围观的村民们跟在后边看热闹,他们都想知道黑条能不能找到拐走阿忠的人贩子。
莫惊春逆着人群倒退着走,边走边观察风红缨身后的的北街。
“珍珠,你这警犬能找到人吗?”
莫惊春肩膀侧过来,压低声音道:“你阿爸也在后边跟着呢,我猜他想看你的笑话。”
现在跟在风红缨身后的村民至少有三四十人,其中就有原身的亲爸风建设。
原身和风建设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
当年原身想读书,重男轻女的风建设死活不答应,宁愿将钱攒着给孙子赵富贵读也不出一毛钱让原身上学。
后来还是老太太风素芬看不下去了,掏钱资助原身上了学。
原身是个感恩图报的姑娘,打从老太太拿钱让她上学开始,原身就坚定地跟老太太站在同一战线。
一切和老太太作对的人,在原身的眼里都是仇人,包括亲生父母。
上大学那年,原身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打包拿到了老太太的祖宅,大学四年都没有喊过风建设一声爸。
这姑娘有一颗狠心。
风建设见自己亲生的女儿‘背叛’了自己,又见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进了警察局,当即小心思冒了出来,使烂招在寨子里造谣,诉说原身是个不孝子。
谣言很快传到原身耳里,原身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将老太太年轻时耍得花鼓拿了出来,换上一身缟素的民族衣服跑到老赵家哭丧。
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风建设不是说原身是不孝子吗?原身以牙还牙质问风建设有没有在老太太跟前尽过孝。
老太太被几个儿女抛弃的事在寨子中不是新鲜事,原身这么一闹,风建设哪里还有脸?
气糊涂的风建设扬言自己没有原身这个女儿,原身乐在其中,当场找来相关人员要求断绝父女关系。
就这样,原身彻底脱离了原生家庭投奔到了老太太的怀抱。
听到莫惊春的提醒,风红缨余光往旁边瞥了眼。
风建设果真鬼鬼祟祟地混在人群里看着她。
风红缨只当自己没瞧见,继续观察庙会前边是否有阿忠的身影出没。
追着黑条拐了两条弯后,看热闹的人渐渐失去了兴趣。
“珍珠,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了,你这狗还没出师呢,你指望它可不行…”
“就是,依我说人贩子早就逃走了…”
听到这话,阿忠妈当即痛哭流涕,眼神逐渐涣散,看到谁家小孩都想上前去抱。
“阿忠妈,你抱我儿子干啥?”
“去去去,阿忠妈,你睁大眼睛看好了,这不是你的孩子!”
阿忠妈被来往的人推得踉跄倒地,纤细的手指更是被纷乱的人流踩出数十道红印。
纵是如此,阿忠妈依然咬牙往风红缨所跑的方向爬,边爬边嘶哑着嗓子喊着阿忠的名字。
莫惊春怜悯地瞥了眼哭得呼天抢地的阿忠妈,终是不忍心,遂跑过来扶起一身雪水的女人。
背着阿忠妈,莫惊春追上风红缨。
“珍珠,找到阿忠没?”
风红缨眉头蹙着能夹死苍蝇,摇摇头。
“黑条还没闻到阿忠的气味。”
莫惊春背上的女人闻言泪如雨下,忍着难受从莫惊春背上下来,逮到一个人就问:“你看到我家阿忠没?他有没有往这边来?”
“阿忠,你在哪?你出个声,阿妈在这呢!”
女人一路跌跌撞撞,见人就问,然而寨里的人都说没见到。
有人看黑条的笑话,自然有人可怜阿忠妈丢儿子的遭遇 。
不少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活,纷纷加入寻找阿忠的队伍。
一时间庙街上吆喝喊阿忠的声音都盖过了礼花爆炸声。
帮着寻找阿忠的热心村民越来越多,然而十几分钟后依然没有发现阿忠。
跟在风红缨身后的村民们逐渐不再相信警犬黑条能找到阿忠的下落。
人群中有人捂着嘴小声说:“会不会阿忠没往这边跑?”
“我也觉得阿忠没来这边…”
几人互视了一眼,搓手对风红缨道:“珍珠哇,我们去后边找找哈。”
风红缨挥挥手:“行。”
多去一个方向找就多一份希望,也许黑条误判了方向呢?
然而——
这些人刚转身,一直低着头摸索的黑条忽然昂首,扭身看了眼风红缨。
风红缨下意识的将狗绳松开让黑条自己咬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黑条猛地往分叉巷口奔去。
风红缨大喜:“阿忠妈,快跟上!黑条好像找到了!”
被村民围着安慰的阿忠妈忙推开村民追了过来。
顿在那还没离开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所措。
莫惊春:“傻楞着干啥,追啊——”
一撮人恍然回神,拔腿追着风红缨而去。
不对,是追着一条狗,一条不被他们看好的幼崽小警犬。
-
“黑条——”
“黑条你慢点,等等我——”
纵是原身体力尚可,风红缨此刻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春鎏寨多是竹子搭建起来的楼房,家家户户挨得很近,因而留给风红缨行走的巷子窄的可怜。
黑条是个攀爬小能手,能爬墙的路,黑条就不会选择走巷子,一番跳蹿后,风红缨不得不跟着爬墙。
很快,紧紧跟着黑条的只剩风红缨一个人。
黑条最终停下山脚一处竹林场外。
竹林场好巧不巧是老太太风素芬的家产,老太太十九年前本想将这片竹林送给曾孙做出生礼物,后来不是闹出了三代还宗的事嘛,竹林就搁置了。
五年前,老太太突然将竹林给了远方一个亲戚用。
在原身的记忆中,老太太的远房亲戚不经常来竹林居住,一年大概也就住一到两个月。
莫惊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粗硕的竹身,欲言又止道:“阿忠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走不了这么远,不会是你奶那什么远房亲戚偷偷将阿忠抱到这来了吧?”
原身和莫惊春关系好,两人无所不言。
莫惊春休学后经常要上山砍竹子,曾经和老太太那位神出鬼没的远房亲戚见过几面。
那人是个汉族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打扮的非常邋里邋遢,常年牛仔配汗衫。
按说风老太太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风家应该没有这种穷酸的亲戚,然而风老太太一口咬定汉族男人就是她的远房亲戚。
“不可能是奶奶的亲戚干的。”
风红缨摇头,她印象中的那个男人虽然看的不着调,但绝对做不出拐卖小孩的事。
倘若是因为钱,男人绑架老太太比拐卖阿忠应该挣得更多。
“你在外边守着,我和黑条进去看看。”
莫惊春:“那你小心点,我听说有些人贩子会杀人…”
风红缨比了个‘好的’手势,跟着黑条往竹林里钻。
-
原身很熟悉这片竹林,但自从五年前那个汉族男人搬进来后,原身就很少来这边了。
放低身子,风红缨跟着黑条在竹林来到处穿梭,夜深了,周围能照明的只有亮白的雪光。
适应了竹林里的雪光后,风红缨终于看清地上那一串乱七八糟的脚印。
这里刚有人来过!
风红缨顿时欣喜若狂。
只要顺着雪地上新鲜的脚印走,她肯定能将阿忠找回来。
脚印最终消失在竹林后的一间小屋前。
小屋里摇曳着油灯,呼啸的寒风将小孩的说话声送到风红缨的耳里。
阿忠真的在这!
“黑条…”
风红缨喊住欲往茅草屋里冲的黑条,用力掰来一根竹棍,风红缨招招手让黑条退后。
黑条还是太小了,对付人贩子恐怕够呛。
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竹棍,风红缨悄悄靠近茅草屋。
当她的脚踩到门口那两个大脚印上时,门吱呀从里边开了。
走出来的男人是个刀疤脸,刀疤从嘴角延伸到右颈深处,伤口狰狞可怖。
风红缨眼睫微颤,举起竹棍二话不说照着男人乱糟糟的脑袋就是一棍。
然而意料之中的痛呼并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一幕多多少少令风红缨惊了下。
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单手接住了她的竹棍!
风红缨赶忙抽身夺棍,男人没纠缠,大手一松放开了棍子。
就在这时,一个胖嘟嘟,穿着观音衣的小孩抱住男人的腿歪头向外看,让风红缨稀奇的是小孩并没有哭。
“阿忠?”
风红缨赶忙将小孩拉到身边。
凑近看了看小孩的耳后,风红缨当即松了口气。
左耳耳廓有一颗红色的福气痣,又穿着观音衣,这小孩就是阿忠。
见风红缨抱着阿忠不放,男人挑眉。
“你认识这小孩?”
说着,男人侧开身子,礼貌地伸出手:“进来吧,外头天冷,小心冻伤了。”
风红缨抱着阿忠没动,借着窗边昏暗的油灯光线,风红缨抬眸打量起男人的长相。
男人似乎并不介意风红缨看犯人似的目光,反倒大大方方的任由风红缨看。
“你是——”
望着略熟悉的眉眼,风红缨脑海中似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好像在哪见过男人。
不是在原身的记忆中。
男人笑了笑,牙齿雪白:“小珍珠不认识我了?”
风红缨:“??”
男人提醒:“张哥哥?不记得了?”
风红缨脑中一根弦啪叽断了。
这人是老太太的那个远房亲戚?!
她现在二十二岁,让她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为张哥哥 ,说实话,她喊不出口。
讪笑了下,风红缨启唇打招呼:“张哥好。”
男人点点头,指着风红缨怀里的阿忠。
“这孩子一点戒备心都没有,今天要不是我在这住着,他恐怕早就被人贩子抱出了寨子。”
风红缨心一紧:“张哥,你和人贩子交手了?”
张哥点头:“他们是一个团伙,人多的很,怀里抱着不止一个孩子,这孩子运气好,刚好被我碰上了,另外一个…有个男的在后边追。”
风红缨了然。
那个人应该是赵富贵。
不愧是赘婿文男主,没有黑条的指引,竟然早她一步追上了人贩子团伙。
也不知道赵富贵现在有没有成功从人贩子手中将风阿宝解救下来。
“张哥。”
风红缨颠了颠怀里已经熟睡的阿忠,压低声音道:“我得先带阿忠回去,他妈着急的很…”
张哥嗯了声。
“我让小玥提灯笼送送你吧,雪天路滑,竹林里有很多没砍干净的竹根,踩到竹根可麻烦了。”
为了安全着想,风红缨没有拒绝张哥的好意。
“谢谢张哥。”
张哥朝往屋里走了两步,朝里边喊:“小玥,你出来——”
风红缨以为小玥是张哥的老婆,都做好了喊嫂子的准备,然后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
风红缨咂舌。
大冬天的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提着灯笼送她一个二十二岁的实习警察回家不太合适吧?
“要不,算了吧?”
风红缨斟酌着词句:“我有黑条在 ,不会出事的。”
怀里五岁的阿忠刚从人贩子手中抢过来,张哥就让自己七八岁的儿子走夜路……
不得不说,老太太这位远房亲戚性子真的很古怪。
“让他送。”
张哥并没有觉得不妥,直接忽视风红缨的婉拒,对坐在小马扎上换靴子的小男孩道:“待会别走太快,你珍珠姨抱着孩子呢…”
小男孩小小一团,坐在那压根就不理张哥,但手中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换好了雪靴。
张哥伸手要挠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头一歪躲开张哥的抚摸。
张哥尴尬地对风红缨一笑:“我这儿子乖戾,不太好相处,珍珠,他要是哪得罪了你,你回头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气’字还没说出口,戴好斗笠的小男孩站到院中,手中的灯笼往风红缨所在的方向扬了扬。
“你走不走?”
小男孩的声音很脆,无奈小男孩的气场很冷冰,原本一句关切的话语愣是叫小男孩说出了不耐烦的感觉。
风红缨:“来了来了。”
和张哥告别后,风红缨跟着小男孩往竹林外走。
回去的路上,皑皑白雪铺天盖地而来。
风红缨哈了口热气,小心地踩着小男孩走出的脚印。
竹林里冷寂无比,月光被乌云遮住后,风红缨几乎看不到雪光下的任何东西,就在这时,提着灯笼的小男孩止住了脚。
“怎么了?”风红缨加快脚步追上小男孩。
小男孩没说话,而是将灯笼往风红缨面前伸了伸。
等风红缨追上他后,小男孩立马抬腿继续往前走。
风红缨悟了。
小男孩在等她,但又不想她离他太近。
雪地里,风红缨噗嗤一笑。
小男孩狐疑地看了风红缨一眼。
“你笑什么?”
风红缨笑意不减,不答反问:“你叫张玥?上学没?”
小男孩皱了皱鼻子,到底还是回答了。
“我妈姓张,你叫我张玥也行。没上学,但我会认字。”
风红缨好奇地问:“你爸今年咋这么早就来这住了?”
虽然张哥是老太太的远房亲戚,但原身并不知道张哥这五年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只知道每年过年期间张哥会来竹场这边小住。
前几年都是一个人,今年却多了一个儿子。
张玥抬眸看了看风红缨,这次没之前好说话了,嘴角往下一压,没好气地道:“大人的事你少打听。”
被瞪了一眼的风红缨:“…”
得得得,不问就不问。
这世道谁没几个秘密?
也许是风红缨问得这个问题触到了张玥的底线,接下来张玥半个字都没往外蹦。
两人一狗走得很快,不一会儿风红缨就看到了跺脚等候在竹林外的莫惊春。
莫惊春:“这小孩是?”
不等风红缨回答,张玥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提着灯笼钻进了竹林。
风红缨颠了颠怀中有点分量的阿忠,视线紧紧盯着张玥,直到竹林里的光亮消失了才收回目光。
“他是我奶远房亲戚的儿子,叫张玥。”
两人没有在竹场久呆,赶紧往庙会方向跑。
半路上,风红缨和前来寻找阿忠的家人相遇,看到风红缨怀中熟睡的阿忠,阿忠妈噗通往地上一跪。
在‘珍珠哇,你要我咋感谢你…’以及‘阿忠妈,你快起来’的‘争吵声’中,这场找娃风波结束。
出了走丢事故后,阿忠的家人不敢再继续逛庙会了。
送走阿忠和其家人,风红缨终于有时间夸夸大功臣黑条。
蹲下身撸了撸黑条软和的大脑袋,正准备牵着黑条离开庙会时,莫惊春戳了戳风红缨的肩膀。
“珍珠,你快看那,风建设哭了,哈哈哈——”
距离风红缨不到十米远的菩萨屋旁围着一堆人,站在正中央的赫然是和原身有过签字画押断绝父女关系的风建设。
此时的风建设拍着大腿嗷嗷大哭,边哭边指着垂头丧气的赵富贵骂个不停。
风红缨心头一凛:“风阿宝不会还没找回来吧?”
莫惊春啧了下:“看样子应该没找回来。”
两人走过去一打听,得知今夜走丢没找回来的不止风阿宝,还有之前那个扯破阿妈耳垂肉的小孩。
这两个小孩都有一个特点,馋嘴。
今晚的庙会算是废了,一个小时内丢了三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家长们哪里还有心思闲逛,纷纷抱着自家孩子往家里赶。
本该热闹非凡的庙会顷刻冷清下来。
风红缨默默点开系统任务详情页,果不其然,任务并没有因为她找回了阿忠而圆满完成。
莫惊春:“珍珠,咱们也赶紧回家吧,你脚底棉鞋都湿了,再不回去换鞋会生冻疮。”
风红缨叹了口气。
她想尽快找到另外两个小孩,但不现实。
寨子的面积太大,靠她和黑条就仿佛是在大海捞针。
但找丢失的小孩当然是越快越好,为了防止人贩子将小孩运出春鎏寨,风红缨拒绝回家,而是匆匆忙忙赶去了村长家。
还没到村长家,风红缨远远就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站在村长家的廊下。
偶买噶,她好像忘了给老太太买剪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