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小树林里的汽车上, 柯南和赤井秀一一起盯着手机看完了那段新闻。
车厢里一阵难言的沉默。
“我其实一直想问,”赤井秀一忽然摸了摸下巴,开口道, “你今天晚上做的事情, 你姐姐知道吗?”
“……”
柯南干笑了两声, 用“你说呢”的目光默默回望了过去。
赤井秀一看懂了他的表情,一声轻笑,笑声闷在嗓子里,带起一点磁性的共振,他甚至是语带夸奖地,“小朋友胆子挺大。”
柯南:“……”
我觉得你这句话好像不是在夸奖?
他无言地张了张口, 还没发音, 手机铃声率先一步响起, 来电提醒显示服部平次。
——服部现在应该在船上和他姐在一起呢。
柯南想到这里顿时有点麻, 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并且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
“莫西莫西?”
“工藤, 你看到新闻了吗?”服部少年果然一开口就是源大小姐刚刚搞出的那个大动作。
“……看了,你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服部平次沉痛且真诚地提议,“工藤,我们投了吧。”
柯南:“……”
柯南:“……投不了。”
“你不要负隅顽抗。”服部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告他,像个态度积极的带路党,“你都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工藤,我们是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我说的是投不了,不是不想投。”柯南无言地打断他,“源姐姐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知道了。”
服部平次愣住, 半晌, 发出一声懵逼且茫然的“哈?”。
港口码头, 朱蒂终于把身边昏迷的“工藤新一”摇醒了。
对方从朦胧中睁开眼,目光迷茫了一瞬就迅速恢复了清明,条件反射地从地上翻身跳了起来。
他的行动冷静又迅速,从睁眼到清醒之间的过渡连半秒都不到,透出一种几乎只在某些特殊职业身上才能见到的训练有素。
朱蒂一愣,心底猛地一跳的同时陡然生疑,手指下意识移到了手边的枪上,“……工藤君?”
“工藤新一”拧着眉,手指摸到颈侧,不耐烦地一把将脸上的伪装撕了下来,“我不是工藤新一。”
他一开口变了音色,藏在头套后的金色长发和这句话一起滑落垂至了腰间,露出了一张秀气得近乎有些雌雄莫辨的脸。朱蒂有些瞠目结舌地盯着对方的喉结,又回忆了一番他刚刚开口时明显的男性声音,总算确认了他的性别,“你……”
“刚刚那个小鬼呢?距离我昏迷过去多久了?”
然而对方似乎没心情跟她解释,把伪装扔到地上,一边拿出手机火急火燎地往车上走一副要追过去的架势,朱蒂连忙起身跟了几步,“你是说柯南君吗?他已经没事了,我们的人刚刚找到了他。”
青年脚步一顿,停下了正要往外拨号的手,拿着手机回过头来,似乎松了口气,“是吗?那就好……那个小混蛋,我迟早要找他算账!”
他说着表情又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朱蒂观察着他的神色,心底某个模糊的猜测终于隐隐约约落到了实处,“你……该不会其实不知道柯南君的计划?”
“我不知道!”从头到尾被瞒在鼓里的林宪明火冒三丈,“我收到的指令是配合你们拿下那个女人,冒充工藤新一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个小鬼告诉我手表里没有上麻醉针,是故意用来迷惑那个女人的。”
所以他当时才会一时不察被区区麻醉针放倒,简直是他杀手生涯的耻辱!
“……”朱蒂干笑,“秀刚刚告诉我他是在赶来码头的路上忽然收到了柯南君的邮件,所以才临时改变了路径。三天前他将车停在源小姐家楼下时,柯南君忽然找了过去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柯南少年的计划肯定是早就制定好了,只是一直瞒着其他人,甚至包括原定的同伴。
林宪明默了默,拿着手机开始拨号。
这些高智商的小鬼们的游戏他参与不了,他决定启用对付熊孩子的终极大招——告家长。
幽灵船上,源辉月正在和灰原哀聊天。
船舱大厅里的宴会正到高潮,达子手下全是人才,吹拉弹唱无一不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上船前有人把架子鼓、吉他还有键盘全都带来了,大概cos的是一支骷髅乐队,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骷髅乐队的主唱唱歌还挺好听,大厅里洋溢着一片快活的气息。
达子刚领了工资格外开心,到处抓人喝酒,正举着酒瓶流窜到了涅罗猫那一拨。
灰原哀的目光跟着她转了过去。涅罗猫们这会儿全都摘了面具露出了脸,人群中还有一位女性,刚刚假扮船长的人已经和他们汇合到了一起。最显眼的依旧是大天狗和百目鬼,两人面具后的相貌居然十分优越,气质一正一邪,真实性格似乎和刚刚甲板上表现出来的差不多,百目鬼依旧沉默地坐在一旁安静吃着东西,而大天狗已经自来熟地拿着酒杯和达子喝了起来。
他们明显和达子并不是一起的,但源氏作为一个绵延千年的政治世家,还是掌过兵权的大家族,背地里有点见不得光的势力简直一点不让人奇怪。灰原哀的视线扫过去没有多问,提了另外一个话题,“所以真正的猩红涅罗猫去哪儿了?”
源辉月正疑惑弟弟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语气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他们啊,早就被抓了。”
果不其然,灰原哀居然没觉得有多意外,“什么时候?”
“两三天前吧,谁让他们选的藏身地点在博多市。”
博多这片地界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是地下世界的大型垃圾场,什么人都收也什么人都能往里藏,简直像个现实世界的流星街。但混乱无序是对于外人而言的,对博多本地的人来说,什么地方来了新人、藏在了哪里,不出一天本地的情报贩子们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个消息暂时没有被公布出来,博多之外的人不知道而已。”
灰原哀微怔,“博多的警方也配合隐瞒了?”
源辉月:“福冈市的新任警察本部长是明智叔叔。”
灰原哀:“……”
好的,她懂了。
“而且那些人也不是猩红涅罗猫,只是一群从海外入境的雇佣兵,想要借用这个名号制造一起大新闻来偷盗佛像。”源辉月百无聊赖地喝了口酒,“他们也压根没有从国立微生物研究所盗走什么细菌,那场戏是做出来骗人的。”
她懒懒散散地把那群雇佣兵的计划讲了一遍就把这个话题扔到了一边,回头找起人,“说起来,服部君呢?”
灰原哀也跟着回头看去,视线在群魔乱舞的大厅里转了一圈,终于捕捉到了一个蹲在墙角的身影,手里还拿着手机。
“……他在那边打电话。”
“这样啊,难怪柯南的电话打不通……”
源辉月低声嘟哝,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她后面的计划好像并没有告诉过柯南,也就是说,她为了试探安室透一个人被他带走这件事她弟理所当然且完全地不清楚。
源辉月:“……”
要完,现在把服部平次的嘴巴捂上还来得及吗?
她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一通电话忽然先一步打到了她的手机上,来电提醒是林宪明。
正准备起身的源辉月一怔,有点诧异地先把电话接了起来。
“林,怎么了?”
“…………”
她的眼睛倏然睁大了一下,“……你说柯南被谁带走了?”
“你说她跟谁走了?!”
服部平次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挪开了几厘米,一边安慰那头声音骤然起伏的名侦探,“没事,已经安全回来了。”
“那也不行,这个计划她根本没跟我提过!”
服部揉着耳朵默默嘀咕,“你私底下去跟贝尔摩德一对一也没跟她说啊。”
然而名侦探对他的嘀咕充耳不闻,“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海上。”
服部平次有点无奈地觉得好兄弟变小之后是不是也加载了和身体年龄相称的无理取闹模式,“动力室被炸是假的,现在船正在继续往横滨开,警视厅的人正在横滨的码头等我们。”
“……警视厅?”
“怎么了?”服部听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柯南停顿了几秒,慢吞吞地说,“刚刚有辆警视厅的直升飞机从我们头上飞过去了。”
服部平次:“???”
所以呢,你停顿是什么意思?你还想上天了?
隔着鬼知道有多远的距离,某对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再次成功达到了心有灵犀。源辉月挂断林宪明的电话之后,也把主意打到了警方的直升飞机上头。
松田阵平还在风见的车上,刚和多年不见的好友交流完彼此的近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提醒顿了顿,开口道,“零。”
“怎么……”降谷零回过头来,视线触及到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倏地怔了怔。
“……接吧。”
松田阵平直接按下了外放键,接通了电话,源辉月的声音从千里之外的海上被电波遥遥带了过来。
“松田你现在在哪儿?”
“海岸附近。”他往前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风见裕也识趣地闭上嘴,“怎么了?”
“海岸?”对面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说起来日卖电视台那条新闻是你让播的吧,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自然地转移话题。
“那个组织的人啊,双子大楼的确是他们炸的,我又没说谎。”
“……你还真不怕过了线他们报复你。”
源辉月在那头轻轻笑了一下,“你猜我是不是就等着他们来呢?”
松田阵平:“……你猜我猜不猜。”
他是傻了才跟她玩这种心理游戏。
源辉月遗憾地切换了话题,“好吧。我把柯南的位置发给你,帮我派一辆直升机过去接一下他。”
大小姐公器私用也不是第一次了,松田阵平权当不知道,淡定地从裤兜里掏出烟,“位置发我吧……柯南弟弟不是在家里吗,大半夜跑出来了?”
“是啊,”源辉月微笑,“他去找贝尔摩德谈了一下理想和人生。”
松田阵平:“……”
饶是松田阵平心理素质无比强大,也被这句话震得点烟的手停了停——可以,一个找波本一个找贝尔摩德,这如出一辙的胆大妄为和天马行空的行动力,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亲姐弟?
他默默回头,就见到旁边的金发青年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他没事?”
“没事,现在已经安全了。你有他电话的话也可以直接和他联系,另外……”电话里的声音微微一停,“帮我查一个人。”
“谁?”
“安室透。”
松田阵平下意识抬眸,身边人正安静看着他手里的手机,一滴透明的水滴顺着未干的发梢滑落下来。
“没问题,”松田若无其事地说,“你不是早就跟他认识了,为什么现在忽然想查了?”
“我高兴?”
“……”
这个理由可太完美了,松田阵平无言地点头,又看了身边的降谷零一眼,“说完了吗,我挂了?”
“再见。”
按断电话之后,他终于将视线投向刚刚被大小姐要点名调查的某人,“你还笑得出来,她肯定不止会让我一个人查你,那个棘手的黑客你想好怎么应对了?”
那是个十五岁就能把警视厅资料库当后花园逛的小混蛋,要不是他姑且还算听源辉月的话并且实在家世不凡,公安部都要忍不住出手将人控制起来了。
回想这个人今天晚上干的事,松田阵平觉得他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她有多记仇了?”
“我记得啊,这不是挺好吗?”降谷零浅笑着说。
金发青年一手支颐看向窗外,外头的光影像流水一样在他面上掠过,那双灰蓝色的眼瞳也像静谧流动的泉流,他的声音也像流水,轻若呢喃。
“……这样的话,短时间内她肯定不会再忘了吧?”
另外一头,源辉月挂断了松田阵平的电话,指腹若有所思地在酒杯上敲了敲。
“为什么挂电话还要犹豫三秒钟?他身边有其他认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