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公安部。
“全部查过了, 乡原刑事部长的个人账务没有任何问题。”
松田的那位逗比同僚将一沓资料扔在了桌上,“简直清廉得快要动摇我的世界观,那个风户京介认真的吗, 他该不会是看着自己要死了胡乱攀咬一个人下水吧?还是仁野保压根就听错了?”
“名下的不动产也很正常。”另一个负责搜查的同事抬头说,“完全符合一位正常的刑事部长的薪资水平, 没有外来不明款项。”
松田阵平一手环在胸前, 盯着桌上的资料若有所思, “山崎倒台之后有一笔大额资金去向不明, 至今没找到吧。”
“你怀疑在乡原部长那里?”同事们对视了一眼,“但是他的银行账户里没有查到这笔资金的踪迹,如果真的存在, 就只能是以现金的方式存放在某个地方了。”
逗比同僚摸了摸下巴,“那么大一笔钱,如果是我, 除了我自己家里,放哪儿我都不会安心。”
松田阵平:“准备搜查。”
同僚们齐齐抬头望着他,“认真的?刑事部长啊, 而且我们手下还没有任何有效证据。”
松田平静地说, “有问题我负责。”
“啪啪啪啪……”
室内顿时响起一阵响亮的鼓掌声, 同僚们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迅速起身准备行动。
“吉永班长那边呢,不跟我们一起吗?”有人随口问。
吉永就是稻见几人所在的特搜班的班长,松田阵平从椅子上拎起西装外套往身上穿准备出门,“他们跟着辉月去京都了。”
跟他心有灵犀似的,他刚说到这里, 源大小姐的电话第二次准时打过来了。
她的来电铃声在松田这里是特别定制款, 一听就知道是她, 松田阵平挂上耳机刚一接通,就听到对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查得怎么样了?”
“乡原部长的个人账务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正准备去他家转一圈,有什么建议?”
“哦,去看看也行。”源辉月说,“你那边人多吗?分一两个去乡原部长家里就行,剩下的直接去警视厅吧。”
松田阵平系着西装纽扣的动作一顿,听出了点风雨欲来的味道。
“怎么?”
源辉月已经在回东京的新干线上,她靠在车窗前,漫不经心地看着外头飞速掠过的风景,语气平淡但简洁有力,“准备对搜查一课课长相马一成,刑事部部长乡原政直实施逮捕吧。”
松田挑眉,“你找到证据了?”
她笑了笑,声音有些轻,“差不多吧,他们会认罪的。”
二十四小时已过,在风户京介被捕现场被公安带走配合调查的相马一成课长在头天晚上就被公安放回了家。
第二天他同往常一样,按时到了警视厅。
繁忙的总局乍一看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各司其事的警官们照例被各种各样的事件裹挟着步履匆匆,搜查一课的课长消失了一整天以及整个四系被停职,这两件事都被覆盖在了湍急的水流下,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路过那间空荡荡的办公室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共同维系着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相马一成这一天都没出办公室,处理完这段时间积压的报告和文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他把办公桌上的东西理了理,准备离开办公室前莫名站住脚步,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白昼的时间被夏日拉得漫长,已经临近下班的点,外头的天空还明亮得像正午,东京已经连着放晴好几天了。
玻璃窗外的天空澄澈得像高悬的明镜。
他收回视线,推门离开了办公室,一路上看似镇定地和往日一样,跟走廊上的同僚们打了几声招呼,路过空着的四系的办公室时目不斜视,走进电梯。
在一楼大厅的时候,一个下属忽然追上来咨询了个问题,相马一成正准备打发他离开,对方忽然神色一顿,视线有些惊讶和怔愣地定在门口。
他下意识转身看去,就见到昨天晚上刚刚告别的那几张熟面孔穿过了大厅的玻璃门。他回头的瞬间,对上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名叫松田阵平的青年公安的视线,对方的目光往他身上落了落,然后一行人目标明确地直奔他而来。
旁边的下属似乎从逐渐紧张的气氛中察觉到了什么,乖觉地告了声罪离开了,相马一成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松田阵平径直走到他面前,跟在他后头的人隐约呈包围的趋势围了过来。
黑发公安□□地亮了一下证件,“相马课长,跟我们走吧。”
相马一成的嘴角往外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说,“又是配合调查?”
“不,”松田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一双黑眸沉沉看向他,“这一次是正式的逮捕命令。”
相马一成垂在身侧的手条件反射地抽了抽,然后缓缓握紧。
“松田警官,”他的字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睛紧逼着面前的人,声音压得又低又重,“你所在的那个部门企划我也有所耳闻,原本还以为是上层为了应付调查扯的幌子,没想到还是真的。”
松田阵平不咸不淡,“相马课长消息挺灵通。”
“警视厅存在了这么多年,内部的势力和关系网盘根错节,你们真以为自己能够一一查过去?”
“感谢相马课长关心我们的工作,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呵,好,好得很……”相马一成狠狠盯着他,一字一句,“松田警官果然和传言一样,刚正不阿,不畏强、权。”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徐徐从门口传来,有人漫不经心地接了句话,“强权?在哪儿?让我见识见识?”
相马的威胁的表情倏然一僵,几人应声回头。
警视厅门口的玻璃门自动滑开,黑发美人拿着杯咖啡走了进来,搭在肩上的长发被门口的风缱慻地带起,神色又冷又淡。
警视厅光可鉴人的地板倒映出她逐渐靠近的脚步,她停在相马面前,打了声招呼,“相马课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相马一成硬挤出一个笑,心理素质显然十分过硬,这个时候还能礼貌地寒暄,“上次见面还是在紧急审讯室吧。”
源辉月淡淡地抬眸,“是吗?难道我记错了?我们上次见面,不是在玉龙寺吗?”
相马一成的表情倏然僵在了脸上。
“相马课长当时还代表西条大河跟我谈条件来着,后来西条被抓了,相马课长也不见了人影,连最后进行人质交接的时候都没出现。我当时就猜测你是不是公务过于繁忙错过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往周围扫了一眼,“看起来你现在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
她语气平平地说完,顺手把那杯咖啡给了松田,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折了一道的纸,“顺便给你带过来的,不用谢。”
松田阵平展开一扫,然后一点不意外地转手将它递给了面前的相马课长——那是一张刚刚批下来的逮捕令,鲜红的公章像血一样刺进相马一成眼中。
而源辉月将东西带给他之后就朝他淡定地微微颔首,从一行人中间穿过,走向了一楼电梯。
目送了一下她的背影,松田回过头来,重新望向面前的嫌疑人,视线在他握着那张逮捕令用力得微微颤抖的手上停了一下,然后摸出了手铐。
“相马课长,请吧。”
银色的手铐干脆利落地落在了搜查一课课长的手腕上,相马一成的视线有一瞬间格外地幽深。
“你们这是在挑战警视厅内部的秩序。”他冷冷地说。
松田阵平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相马一成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希望未来有一天你们触犯到其他大人物的利益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干净利落。”
黑发青年平静地和他对视,搭在手铐上的拇指往下一按,“咔嚓”一声将铐环按进了卡口里。
“借您吉言。”
相马一成勾起的嘴角慢慢平直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刚走到电梯前的人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停。
“相马课长。”
她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过去,“说起来,我之前一直觉得比起当警察,相马课长您更适合去混迹官场。但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以貌取人了,对您的评价有失偏颇。”
相马一成看着她从等在电梯旁的真壁有希子手里接过一份文件,然后回过头来,声音清风一般轻飘飘吹过来,“没有想到你的确还是个警察。”
相马一成似乎迷惑地思考了几秒,然后脸色骤然大变,目光猛然地锁定在那份文件上。
“叮”地一声脆响,源辉月面前的电梯到了。
没有在意对方突变的表情,黑发美人远远冲着他颔了颔首,然后带着沉默的真壁有希子走了进去。
明明是下班的时间点,但警视厅里安静得厉害,好像所有的人声都被沉重的空气压了下去。电梯准确停靠在指定楼层,金属门无声地朝着两边缓缓滑开,露出了等在门口的男人的身影。
紧急审讯室的管理官,真壁的上级和好友梶山胜利正垂首站在电梯前,早有预料一般等着她们。
他微微抬头对上真壁有希子复杂的目光,只和她对视了一秒就轻轻划开,看向源辉月,然后礼貌地抬手比了一个引路的姿势。
“这边请吧,乡原部长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您了。”
“劳烦。”
源辉月冲他点点头,然后带着真壁有希子跟着他走过空无一人的警视厅走廊,来到刑事部长的办公室前。
办公室门前的的绿植宁静地在阳光下舒展开枝叶,无声注视着到来的众人。
梶山胜利告罪后走上前,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乡原部长,源小姐和真壁已经到了。”
沉稳的男声从里头传来,“进来吧。”
“失礼了。”
办公室的大门被往里推开,几人抬眸看到刑事部长乡原政直正坐在办公室的待客桌前,面前的红茶已经泡好了,像是等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