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阿笠博士家。
灰原哀:“找到了。”
柯南从阿笠博士面前的电脑前回过头, 灰原哀打开了一个新闻页面。
“按照你给出的信息,七年前的下半年的确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件。十月初的时候有人在堤无津川发现了一具男性的尸体。死因是脾脏出血,很明显是一起谋杀案, 凶手后来一直没有抓到。”
名侦探迅速跑了过去,俯身盯着屏幕, 一手按着鼠标将页面往下拉,仔细审视着里面描述案件现场的字句。
“这个案件有什么特别的?你为什么要专门找它?”灰原哀望着他专注的侧脸, “而且你怎么知道七年前发生过这样一起案子?”
柯南:“因为这个案子的凶手就是‘单挑’, 这才是他犯下的第一起案件。”
她微微一怔。
一切可能要从十七年前说起。
“十七年前, 松田哥哥的父亲曾经作为某个案件的嫌犯被警方逮捕了。那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是男性,尸体在堤无津川被人发现,死因是脾脏破裂, 被人殴打致死。”
灰原哀下意识回头看向屏幕,受害者性别、尸体发现地点还有死因完全一致, 如果不是加了一个时间的前提, 她几乎以为名侦探说的就是新闻里的这个案件。
柯南:“但松田哥哥的父亲实际上是被警方误抓了,好在后来他洗脱了嫌疑,警方找到了真正的凶手——那个人就是‘单挑’的亲生父亲。”
灰原哀愕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单挑’犯下的第一起案件,和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柯南沉默点头。
人们常说历史是个轮回,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命运可能也是如此。
胜山传心从长野回到东京, 回到这个他曾经居住了十年的地方。时间的洪流将他记忆中的画面拆解得面目全非,他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 却已经找不到一丝过去的影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 他遇到了一对爆发争吵的路人。
和他父亲当年遇到的一模一样的情况, 两个路人吵完之后,其中一个先行离开,留下的那个看到了在路旁观看的他,余怒未消地冲他挑衅地骂了一句。
胜山传心当年可能被激怒了,也可能没有,单纯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和当年真像啊。
这是所有的陌生中唯一的熟悉感,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丝熟悉。
“当年摄像头还没有普及,周围没有目击者,胜山传心跟这个人不认识,也不在他的社会关系里面,这样的案子是最难查的。”
“彼时距离胜山的父亲犯下的那桩杀人案件已经过去了十年,连搜查一课的刑警都差不多换了一茬。没人将这起案件和十年前发生的事联系起来,除了真正一直记得这件事的人。”
柯南低声喃喃,“松田哥哥以前就说过,萩原警官是他们几个人中洞察力最强的……真厉害啊。”
这个“他们”里甚至还包含了安室透,在见识过这个妖孽的能力之后,他实在有些无法想象一个观察能力比他还敏锐的人是什么样子。此时透过这些勉强拼凑出来的过往碎片,他似乎终于可以窥到一丝那个人的当年,那种能够刺痛人眼睛的锋芒。
灰原哀:“所以在那之后,那位萩原警官就开始调查他了?”
柯南点头,“嗯,他当年出现在浅井别墅区附近,可能就是被胜山传心引过去的。胜山本人虽然智力也在普通人之上,但他是个情绪非常激烈的人,这种缜密精确的布局不符合他的作风,他背后肯定另有人主导了一切。”
“所以后来警方快要查到‘单挑’的身份的时候,也是那个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灰原想到了什么,“说起来,胜山传心那位双胞胎兄弟的身
份你们去核实了吗?”
静冈县。
“谢谢,打扰了。”横沟参悟说着感谢的话,从一间居民家里退出来。
和屋主人告完别,他边朝停靠在路边的警车方向走,一边翻开自己记满笔记的警察手册,拨通了东京犯同僚的电话。
“目暮警部,我去那个地址确认过了,的确有你说的那个人,但是他不姓胜山,姓木村,这是他继父的姓氏。”
目暮警部正在听下属带来的最新报告,闻言微微抬手,示意对方暂停一下,“继父?”
“对,他的母亲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嫁去了东京,但没过多久又从东京回来了,据说是离婚了,然后再嫁了一个本地的杂货铺老板,那个孩子是她从东京带回来的。”
横沟低头看着警察手册里夹着的那张照片,“认识他的邻居说,他的确和胜山传心长得一模一样。”
目暮:“所以当年胜山传心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离婚,这对双胞胎被夫妻分开抚养了?”
“对,这件事在当地还挺有名。因为胜山的母亲回来时带着一身伤,据说她在东京嫁的那位丈夫有家庭暴力的恶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模糊的车鸣,横沟警官似乎坐进了汽车里,连背景音都安静了许多。
“那位丈夫是前职业拳击手,喜欢喝酒,一喝酒就会发酒疯打人。他的母亲担心再和他一起生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打死,实在受不了所以跑了回来。他们离婚的时候,法院的判决只允许她带走一个孩子,她最后选择了双胞胎中的弟弟。”
“她嫁人之后没过几年就因病去世了,那位木村君跟着继父一起生活。母亲去世之后第二年,继父又娶了新的妻子。”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能想象。就算是亲生父亲,在有了继母之后都可能变成“继父”,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名义上的父亲?
“那位木村君在本地名声也不怎么好,继父有了新家庭之后就基本不管他了。他很早就辍学和当地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而且……”白鸟微微一顿,“他也有酗酒的习惯,喝醉了也喜欢打人,因为这个原因少年时期经常出入少管所,成年后也被拘留过几次。”
“大概他也没把自己和继父一家当成家人,所以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最有可能是在电视上看到了成为知名健身教练的胜山传心,然后跟其他人说要去东京找他这位兄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木村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那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亲情而去了东京已经不得而知,但显然那位年少时就和他分开的兄长却是根本不认这个弟弟的。
只不过他在见到他之后大概依然非常惊喜,不是因为找回了兄弟,而是因为这位忽然出现的弟弟让他终于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金蝉脱壳计划。
“我知道了,谢谢。”安静地听完了白鸟的汇报,源辉月挂断电话。
从胜山传心的父亲到两兄弟,这三位父子之间的命运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兄弟两人一个继承了父亲的习性一个继承了父亲的歧途,简直像是从一张画中拆分下来的拼图。
“我以前认识的一位犯罪心理学教授。”
一片安静中,源辉月冷不丁开口,“是国内最顶尖的权威之一,后来忽然转去研究青少年心理。从犯罪学领域横跨到了教育学,到处开讲座和课程,教家长们怎么教育小孩子,特别是青少年时期的孩子。”
松田阵平挑了一下眉,“所有悲剧的源头,都能在童年里找到答案?”
这是她的某一本小说中的一句话。
源辉月:“……你倒也不必记得如此清楚。”
黑发青年一手支着额笑了,他一手把玩着墨镜,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人战术性喝了口水,捏着玻璃水
杯的手指纤细,被里头的波光一晃,白得像通透的玉。
她的目光飘过来,又飘过去,他在原地等了三秒,终于懒洋洋开口,“老头子以前没打我,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吧?”
源辉月的目光一顿,纤长的眼睫往上掀起,朝他看来。
松田阵平却轻飘飘移开了视线,“虽然他以前喝酒的时候也被酒精泡成了烂泥,但是最多也就是不管我而已。不过那个时候有拳击馆的其他人,还有研二,老实说其实也过得没多惨。”
他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镜骨,提起这些过往时云淡风轻,好像轻飘飘掸起了一点记忆中的灰尘。
青年侧脸的轮廓被灯光勾勒得英俊而成熟,从他身上似乎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些朝外支棱的尖刺,那个鼻梁上贴着创口贴,背着书包形单影只走进家门的少年似乎也永久地留在了回忆的黄昏里。
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源辉月轻轻“哦”了一声。
松田阵平抬眸看了她一眼,没从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低低笑了。
源辉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地看过来。
“没什么,只不过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你以前也问过我。”松田阵平一顿,“而且还问了两次。”
“诶?”
她以前这么没有眼力见,专找人痛处捅?还捅了两次?源辉月疑惑地还要再问,黑发青年却已经摆了摆手,把话题转回正事,“当年胜山传心能够成功金蝉脱壳,应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但之后呢,他这三年躲到哪儿了?他不可能停止杀人,但为什么一直没有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