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长长的路灯随着缆车一路延伸到了山下, 沿路的风雪依旧在吹,但随着警方的离开,在山上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毛利兰找到自家竹马的时候, 少年正在休息处外, 对着一堆白雪皱眉沉思。
“新一, 我们要准备走了。”
“嗯?”工藤新一回过神,转身时恰好看到两个眼熟的人走进了休息处,似乎是剧组的成员,他微微一怔,沿着缆车的方向抬头看去, “山上的警官已经放人离开了吗?”
“啊, 对。”毛利兰点头, 想起了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说是凶手抓到了。”
工藤新一微怔,立即看向她,“抓到了?是谁?”
“是那个剧组的男主演,箕轮奖兵先生啊。当场被警方带上手铐拷走的,很多守在外头的他的粉丝都看到了,原本很多人还不愿意相信,但据说他自己当场认罪了, 话说回来,之前的确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啊……”
毛利兰还在感慨,她身旁的竹马几不可见地簇了簇眉, 出声打断了她, “等等, 今天上午案件发生的时候, 那位箕轮桑不是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吗?”
“那个啊, 哦,对新一你还不知道。不是今天上午那个案件,是四年前那个剧组似乎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件,有一位替身演员也在这座滑雪场里死亡了,当初被认为是自杀,但刚才警方确认了,其实箕轮桑就是杀死那位替身演员的凶手。至于今天上午的事,刚才滑雪场的管理员来过了,跟我们说上午其实没有发生什么杀人案,那是剧组拍摄的一个综艺节目,好像是隐藏摄像机什么的。”
少年侦探一怔,眼睛都难得地诧异睁大了一下,“综艺节目?”
“嗯。”毛利兰认真点头,一边回忆工作人员当时说的话对自家竹马复述,“说是为了《雪女》系列新电影的预热,所以特意拍摄的一个综艺。对了,新一你听过六本木那边最近开始流行的一个叫做剧本杀的游戏吗?就是类似于那个,节目组仿照四年前的那起事件编写了一起犯罪剧本。”
她边说边回忆,“三保桑是这个剧本中的‘死者’……啊,当然他其实并没有死,其他人也各自有各自的角色,包括原定的凶手立山桑。只有箕轮桑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是隐藏摄像机嘛,他是被骗的那个人,也是这个案件的‘侦探’,正常情况下应该会通过节目组特意留下的线索带领大家找出‘凶手’立山桑。但是没想到在节目拍摄过程中,被请来客串节目的警察意外发现了箕轮桑居然是四年前某那起案件中的真凶,将他当场抓获带走了,所以节目拍摄也因此中断,之后应该也看不到了。”
毛利少女说着还有些可惜,“其实我觉得这个创意还挺有意思的。”
“……”工藤新一理了理逻辑,“……所以这件事剧组的人,包括来查案的警察甚至滑雪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
“是啊,据说也跟箕轮桑的经纪公司联系了,那边也同意了,只有箕轮桑本人不清楚。”
虽然经纪公司同意之前肯定是不知道自家艺人会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就是了。
工藤新一:“……”
他忽然想起下午他发现伪造枪响的塑料瓶那个证据时,找过去的那个说他动作真快的侦探和警察。现在回忆一下,其中某个警察手里的确正拿着一个dv在拍。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要记录下取证过程,外头风雪太大了执法记录仪拍不清楚才用了其他设备,所以人家那时候其实是在拍节目吗?
警察也是公务员,有时候也会承担宣传之类的职责。所以剧组弄了这么个综艺还找来真正的警察参与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是想起下午的时候警车开进滑雪场的场面,少年侦探微微皱眉,总感觉还是有哪里违和。
只是拍摄一个
综艺节目,至于来那么多人吗?甚至当时那个架势他总感觉静冈县警方这里有某些大人物也过来了。
只不过……
少年轻轻吐出一口气,“的确,如果只是综艺节目的话,我之前想不通的地方就能够解释了。”
毛利兰:“啊?”
“这个案子的确不是连环谋杀案,但我原本以为今天上午的案件是一桩模仿作案。凶手用了和箕轮奖兵差不多的方式,先藏身在了死者随身携带的包里,在缆车上杀死死者后,伪造了自杀现场。”
“然后等缆车行进到新一你之前说过的那两个距离地面最近的位置之一时从车上跳下去?”毛利兰自觉接道,“所以这个过程不是很正常吗?你有哪里想不通?”
工藤新一:“……哪里正常了,这里面不是存在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吗,如果他就这样跳下去了,那包雪是从哪儿来的?死者被发现时身边的包应该是空的啊。”
“啊!”毛利少女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我原本在想他是不是也用了和箕轮奖兵同样的计谋,提前准备好了装满包的雪,用滑雪杖捞上去替换了自己藏身的包。但是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那个被发现的包还是原来那个,而不是换一个更小号的。”
工藤新一托着下巴条分缕析,“如果这只是个节目,现场能够布置成那样是有其他人帮忙,这就可以解释了,包里多出来的雪应该就是节目组故意留出来的破绽,让被瞒在鼓里的‘侦探’发现这其实是个隐藏摄像机?”
然而谁知道箕轮奖兵就是杀死水上的凶手本人,他压根没往综艺节目方面去想,反而只以为是有人模仿了他的犯罪,还没模仿到位,弄出来个四不像的拙劣产品,一时义愤下自己将自己曾经的罪行大声嚷嚷了出来。
少年侦探脑子一转就推测出了山上那个临时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到这里他忽地再次一顿,湛蓝色的眼瞳变得若有所思——虽然好像一切都解释得通,但这真的只是一个老天开眼式的巧合吗?
“新一?”
毛利兰又喊了他一声,少女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着远处滑雪场门口的大巴车开始催促,“学校的车来了,要准备走了。”
工藤新一乍然回神,刚准备回应,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忽然闯入视野,和门口的他擦肩而过。
他眸光一滞,下意识跟着对方回头,就见他直奔正在里面休息的两个剧组的成员。
休息处的玻璃门没有关严,一缕暖气携着对方急促的声音从里头飘了出来。
“我听说四年前杀死二郎的凶手被抓了,是真的吗?”
“嗯?片品侦探?”被他抓住的人满头雾水,“是啊,就是箕轮,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话说回来你不是全程都在,亲眼看着他被抓的吗?”
“什么?”那位名为片品的男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即他似乎并没有细想地掠过了这一茬,“箕轮人呢?”
“被静冈县的警察带走了……”
剩下的话没必要细听了,工藤新一望着匆匆赶来的男人那张被室内灯光照亮的脸,蓦地怔楞在原地。
没注意到里头那几个人的对话,毛利兰正要拉着自家竹马往滑雪场门口走,然而伸手一拽后没拽动,疑惑回头,“新一?”
“呐,兰……”望着里头那张白天还见过的面孔,工藤新一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喃,“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完全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诶?”
跟片品侦探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懒洋洋拿着手机走在酒店的走廊里。
“跟你写的剧本完全一样,老实说我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能发展得这么顺利,嘶……你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给那个笨蛋洗脑了
?”
清冷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对付他还需要洗脑?”
“唔,也是。”
“片品侦探”边说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娴熟而轻巧地揭开一小片假皮,“只不过……”
一声轻微的“刺啦”,什么东西被撕破的声音落在寂静无声的空气里,还没落地就被他慢条斯理的脚步声踩碎。
“说好的这个剧本里出风头的‘侦探’角色是我呢,” 一张面具连带着假发整个被他从脸上撕了下来,银色的碎发轻飘飘散落,掠过青年苍白的脖颈,“完全被人抢走戏份了啊。老实说我居然还有被抢戏的一天,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拎着手里的假发和面具,他边懒洋洋地抱怨边路过了走廊拐角处的镜子。镜子中倒映出的那个倒影慢悠悠往前迈了一步,背脊重新挺直,行走的姿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好像只是做出了一点细微的调整,但就像明珠被擦去了尘埃,整个人的背影和气场霎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一个灰扑扑的三流侦探眨眼转变回了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厉害啊。”切换回了仁王雅治的声线的影帝轻笑着说,“我们这些前浪快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某个在背后编写了所有剧本的人漫不经心应和,“是啊,害怕吧?”
“害怕害怕……”和她胡扯了两句,仁王雅治回归正题,“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没搞明白,你怎么知道箕轮奖兵一定会说漏嘴?”
源辉月的语气淡淡的,“当明星的人,表现欲是一种职业病。给他搭建一个供他表现的舞台,再给他一个更受瞩目的竞争对手,他就绝对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争抢其他人注意力的欲望,然后将一切都说出来。我不是说过了吗,无法保守秘密是人类的天性。”
她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渐轻,有种意有所指的嘲讽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