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哦, 原来公主方才在嘲笑我。”蔺九聪不以为意,咧嘴一笑。
拿掉面须时,有意无意朝齐辂方向扫一眼,耀眼如星的眸子里生出更浓的笑意。
武将皆是这般爽直吗?萧青鸾笑着将眸光移开, 落在齐辂身上。
他慢条斯理吃着面, 神色清肃如常, 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若换做是他,唇边沾了面须, 被她笑话, 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一定不是蔺九聪这般, 萧青鸾想不出,却很不想看到他平静无波的样子。
“九聪再带本宫去哪里玩?”
齐辂眸光微闪,抬眸望着萧青鸾,打断蔺九聪想要说的话:“午后炎热, 公主莫贪玩中了暑气,不若回行宫歇息, 晚些想去何处, 微臣陪公主去。”
“本宫不要你这个木头桩子陪。”萧青鸾负气,凤眸凝着他, 生出薄怒。
皇兄只是让齐辂看着, 不叫她闯祸,可没叫他事事管着。
木头桩子?
齐辂愣住, 公主是嫌他木讷无趣?他以为, 她喜欢他端方克制。
眸光冷冷扫一眼蔺九聪,齐辂才惊觉,自己大错特错。
气氛隐隐不对,此处离府衙又近, 若是争执起来,倒不好看,没等二人再开口,蔺九聪笑着打圆场:“公主且先回马车上等着,臣来同齐大人说。”
闻言,萧青鸾起身,头也不回登上马车,茜桃、翠翘也匆匆跟上。
齐辂侧眸望着,确定她安好地坐上马车,收回视线,眸光冷冷盯着蔺九聪,沉声问:“说说你的来意。”
“齐大人,喜欢长公主?”蔺九聪手肘撑在桌上,笑得倜傥不羁。
“你若敢利用她,甚至伤到她。”齐辂语气带着威胁。
虽算不上熟,蔺九聪却也曾同他交过手,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手,插科打诨道:“哎呀,齐大人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有事好商量。”
“其实也没什么,有人想知道你们来江南的真实目的。”蔺九聪毫无负担地把人出卖,继续压低声音道,“只要齐大人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不利用公主,你只管拿我当个木头摆件。”
“什么事?”齐辂眸光一凛。
果然,蔺九聪带长公主来,就是试探他的态度,想用公主来威胁他。
此人是正是邪,尚不清楚,反而齐辂已查出科考顶替之事,跟不仅跟胡知府有关,蔺巡抚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当年供女庙诸事,也是二人帮着国师压下去。
想必蔺巡抚也怕他查出更多,才特意让蔺九聪来盯着。
“不为难齐大人,只是想让齐大人顺手找一份卷宗。”蔺九聪顿了顿,面上多一丝认真,“关于我的身世。”
交谈结束,蔺九聪牵马走到纱帘外,冲萧青鸾行礼:“公主,我认为齐大人说得很对,午后炎热,未免让公主中了暑气,臣还是先护送公主回行宫。”
马车内,萧青鸾一脸懵。
枉她对蔺九聪寄予厚望,没想到三言两句就倒戈!
萧青鸾愤然撩起纱帘,朝面馆望去,齐辂立在凉棚下,身量修长,气质卓然,俊逸轩朗与周遭格格不入。
偏偏,他唇角微弯,似乎很得意。
不远处,不起眼的巷口,胡知府悄然隐匿,对身边人道:“你怎么知道九聪会跟齐大人谈条件?”
蔺氏扶了扶髻上点翠凤钗,转身往巷子深处走:“九聪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他想大义灭亲,可惜,知子莫若父啊。”
待他们走后,齐辂走出凉棚,慢条斯理往府衙门口走,随意瞥一眼那处巷口,一瞬便移开,眸光清湛,生出一丝兴味。
一路回到行宫,萧青鸾才知是真的热,身着轻纱罗裙,走在日光下,似被炙烤。
沐洗毕,寝殿里摆上冰盆,丝丝凉意散开,萧青鸾头发尚未绞干,便困得合上眼。
许是上午累着,萧青鸾睡得沉,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午膳没吃饱,晚膳一不留神多用半碗,萧青鸾抚了抚小腹,冲茜桃道:“随本宫出去走走,消消食。”
行宫一大片湖水,据说引的是宁江活水。
湖边杨柳依依,临风照水,湖心一大片荷塘簇拥水榭,荷花粉白相间,与碧绿莲叶亭亭相依。
九曲桥头,停着一叶乌篷船。
萧青鸾上前看看,船是好的,回头问茜桃、翠翘:“你们会划船吗?本宫想去采莲。”
“公主,您想要那朵,奴婢找人来帮您采。”茜桃对萧青鸾晕船之事,心有余悸,就怕再出什么事。
“你呢?”萧青鸾没答应茜桃,转而望向翠翘。
翠翘摇头:“奴婢也不会划船。”
看起来似乎不难,萧青鸾想试试自己划,可两个丫头必然不让,沉吟片刻,她冲翠翘吩咐:“去找个会划的来。”
她话音刚落,茜桃忙拉住翠翘衣袖,不让她去,翠翘很是为难。
“不必找,微臣替公主划船。”熟悉的嗓音传来。
萧青鸾愕然回眸,是齐辂。
暮色渐暗,齐辂点亮船头琉璃灯,持桨拨水,小船缓缓离岸,掀起圈圈涟漪,朝湖心莲塘去。
船不大,还要装荷花莲叶,萧青鸾没让茜桃她们跟来,只吩咐她们去旁边凉亭中等着。
船速稳当,四下通风,萧青鸾倒没觉着晕。
她钻出乌篷,手撑在船头坐下,红莲似的罗裙柔软穿在船边,杏黄披帛下端曳入湖面波纹里。
“齐大人不愧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划船的技艺不错。”
荷风拂面,她心情好,不再计较白日的不快,甚至忍不住夸赞一句。
闻言,齐辂划桨的动作慢下来,眸光在她墨云似的发髻落了落,又望向湖心:“臣长在江南,却未必生在江南。”
萧青鸾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轻笑:“对,听说齐大人生在京城,身子不好,外家惦记,才送回江南养大。”
随口一夸,他倒是严谨。
“齐家对外是这么说的,也不怪公主误会。”
行至荷塘外,齐辂将船桨横在乌篷外,坐到她身侧,萧青鸾以为他是划累了要歇息,便撑着船板,准备起身自己采莲。
刚起一半,却被齐辂拉住手臂,往回一带。
她身形不稳,扑倒在他身前。
凤眸微瞠,愕然凝视近在咫尺的人:“齐大人?”
熟悉的浅香萦绕鼻端,齐辂稳住心神,笑道:“臣只是忽而忆起一事,想向公主禀报,没想到公主这般热情,公主屡番逗臣,是在考验臣的定力吗?”
热情?齐辂在说她投怀送抱?
萧青鸾匆匆推开他,重新坐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明明是他把她拉倒的,却恶人先告状!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有逗他的心思。
“没错,本宫就是很好奇,比起从前的齐辂,你的定力是更好呢,还是更差?”萧青鸾笑笑,收回视线,抬手抚弄身侧亭亭新荷,“说出来,齐大人可能不信,你也曾败在本宫石榴裙下。”
虽然,是被她灌了酒才溃败的,萧青鸾腹诽。
齐辂眸光温暄,凝着她姣好侧脸,颔首:“臣明白了,公主想再破臣的定力,然后不负责任地嫁给陆修。”
呃,这么快就明白了?就算明白,也不必说得如此清楚吧!
萧青鸾指尖微颤,折下一枝荷,捧在身前,望着他的眸光带着挑衅。
猜到又如何,她没什么好怕的,她是公主,齐辂是臣子,吃亏的只会是齐辂。
“公主让臣查蔺九聪的身世,是不是怀疑他是定国公家的公子,陆修?”齐辂顿了顿,手臂撑在她身侧,轻笑,“入行宫那日,臣才知道,原来臣并非齐夫人所生,真正的齐辂早已落水溺亡,臣是三岁左右,被齐夫人买来安抚丧子之痛的。”
闻言,萧青鸾眸光一紧,捧着荷花的手下意识收拢,齐辂也是买来的?
原来,他来行宫前喝酒,不是借酒浇愁。
脑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快速闪过,萧青鸾不敢去抓,她嗫嚅着,惊得说不出话。
“公主可有想过,万一,臣才是陆修呢?”齐辂凝着她,将她所有反应收入眼底,眸中笑意渐深。
“不可能。”萧青鸾下意识摇头。
齐辂倾身,靠近她,气息拂在她脸颊,轻道:“臣答应过公主,定会查清楚,公主又何必急着否认?还是,公主怕了?”
“本宫有什么好怕的!”萧青鸾别开脸,余光看到自己退无可退。
索性站起来,躬身往乌篷里钻,一面回身,冲齐辂没好气道:“你去替本宫采莲,啊……”
话没说完,唇瓣溢出惊呼,萧青鸾没注意脚下,被船桨绊住,身形不稳,朝船舱中跌去。
见状,齐辂倏而起身,身形如电,越过船桨,掌心托住她后脑,另一只手扣在她腰际,略一旋转,将她稳稳护在身前。
萧青鸾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侧脸撞在他胸膛,听到一声闷哼,她睁开眼,眸光闪动。
为了护住她,他自己硬生生撞在船舱木板上,该有多疼?
为什么?
一时间,心口涌出无数疑问,眼前的齐辂叫她看不懂。
仅仅,是因为怕她受伤,他回京不好交差吗?
惊魂甫定,萧青鸾小臂撑在他身上,想要侧身从他身上下来。
刚侧身,扣在腰侧的力道忽而收紧,天旋地转,萧青鸾的身子轻轻贴上船板,船头琉璃灯温暖光亮被遮住。
齐辂小臂撑在她身侧,扣在她腰间的手却未松开,居高临下凝着她,眸光深邃,让人心悸的情绪在翻涌。
“可以吗?”他柔声问。
像极了她给他吃忘情丹前,他问她的样子。
船身卡在荷塘深处,惊起花间白鹭,白鹭展翅腾飞,扰乱粉莲碧叶。
亭亭连杆颤动,水波重重荡漾开去。
小船随水波轻轻摇荡,萧青鸾仰面凝着他,蜷长的睫颤若蝶翅,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齐辂轻叹一声,身子缓缓低下,唇瓣轻触她眼睫,掠过她挺秀鼻尖,落定在她艳丽丰润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对,齐大人,就是这样,你可以的!(狗头)
可能还有三更,啊,只是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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