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谁又能想到,前一刻还振振有词的人,转瞬就没了生气。
旭沉芳冷肃着神色大声道:“别管了,都往后退!”
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然而,就在旭沉芳的话音儿刚一落,一个个滚石倏地从坡面上滚下来,刚好能够穿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直直往下面滚砸!
人慌马乱,大家来不及躲闪,有的直接被滚石砸死,有的还留有一口气却被乱蹄踩死。
队伍四下分散,立马就成了一盘散沙!
温热的鲜血不断洒在雪地里,艳红得夺目。
紧接着从山上冲下来一批人,个个手里举着刀,为首的一声长喝:“给老子杀!”
他手下的人全如疯狗一样扑过来,手里的刀光剑影直往人身上招呼。
旭沉芳安排的这些人,多少都是会些拳脚的,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他的随从。只是大家被滚石砸得七零八落,活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抽出武器,就被来势汹汹的山贼给砍杀了。
旭沉芳的随从紧护在他面前,也是寡不敌众。
若是普通的山贼,他们只是拿着凶器乱砍一通就罢了,可这些人个个刀法熟练,很是凶残狠辣,鲜血使他们兴奋,他们一边杀,一边眼里冒着光,还不住地高呼助兴。
扈从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对旭沉芳道:“公子先走!”
旭沉芳反手从山贼手里夺过一把刀,刀起刀落,血肉横飞,鲜血染上了他的绯衣,显得越发的妖娆。
山贼从周围包抄上来,道:“想走?也得问问我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对方人手众多,可旭沉芳这里满地横尸,剩下的人手十分有限。他的扈从也在这场围杀里一个个倒下去。
旭沉芳脸上沾染了点点血迹,他黑眸里溢出丝丝杀气,下手亦是狠戾。
那些猖狂的山贼,有的被他一刀下去从头到胸砍成了两半,有的直接被他削掉了头颅,他们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或兴奋或残暴的,至死的那一瞬被定格住。
喷洒出来的血还冒着幽幽的热气,树林里充斥着一股铁腥味儿。
凤梧没驾过马车,她甚至很少出城。
即便她知道路线,但她对城外的地形也完全不熟。
出城以后,她浑身紧张地死死抓住缰绳,凭借着城外留下的深深车辙印以及马蹄人脚印往前赶。
她一定要去追上旭沉芳,所以即便是以前她没做过的事,没走过的路,她也要去试一试。
凤梧往马背上用力地挥鞭子,因而马儿跑得不慢,车身也跟着摇晃不已,好几次路过不平的地方时,都险些把她颠下来。
她害怕极了的时候,就用尽浑身力气紧紧抓扯着马的鬃毛和绳索。
她总归是一路上循着痕迹晃晃荡荡地往前行。
越到前面,就越有种令她胆战心惊的感觉。
前方的树林里一时看不分明,但是迎面而来的冷空气里,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凤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往马背上扬了一鞭,马匹拖着马车奋力往前跑,一撒蹄就跑进了树林里。
凤梧脸色煞白,因为呈现在她面前的满地皆是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而旭沉芳一袭红衣,紧随着跃入她的眼帘。见到他还活着的那一刻,凤梧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着。
可旭沉芳的形势一点也不容乐观,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倒下了,直至最后就剩下他一人。
远远只可见他那一身绯红那般艳烈,分不清究竟是红衣本来的颜色,还是染了一层血色。
林子里也有不少山贼的尸体,可来的山贼人数远远超过队伍的人数,除了被杀掉的那些,剩下的这些人正群群围攻旭沉芳。
旭沉芳手里的刀沾满了鲜血,虽是厉害,然他终究抵挡不了这么多独冲他而来的刀光剑影。
他一刀挥开了一干山贼,而站在不远处围观的山贼头目见状,突然从他背后偷袭。
凤梧失声叫道:“小心——”
马车跑进了树林,她从马车上跌下来,感觉不到分毫的疼痛,忙不迭地爬起来便朝那边冲过去。
当时旭沉芳感觉到身后有刀刃之气袭来,立刻反身扬刀去挡,另一手挥开了别的山贼。然而却因此露出胸膛腹部的破绽,被那山贼头目一脚踹中,往后飞撞至一颗树干下。
树枝上的雪颤颤而落,盖在他的身上。
旭沉芳一人应战这么多人,本就身有负伤,眼下他被这一脚给震晕了去。
山贼土匪根本奈何不了他。只可惜这回偏偏来的,不是寻常土匪。
旭沉芳这一倒,那山贼头目便手挽着大刀,一步步踩着满地的红雪,朝他走了过去,边声音粗粝地啐道:“这小白脸还挺能打,害老子损失了这么多弟兄。长得还挺不赖,可惜是个男的。”
说着,他走到旭沉芳跟前,举了举手里的大刀,一脚踩着他的头发,便准备从他的脖子狠狠落下。
眼看着那快刀将要落下,忽而一抹跌跌撞撞的身影闯入视野里,在刀落下之前,奋不顾身地跑来冷不防扑在旭沉芳的身上,将他紧紧护住。
她浑身颤抖,用力地抱住旭沉芳。
那山贼头目的刀,从眼睁睁看着她跑来到护在旭沉芳的身上,一直顿在半空中,最后没能斩下去。
而他前一刻脸上还布着阴狠的煞气,在看见凤梧的乌发纤背时,慢慢收了去,眼里渐渐漾起了莫名的笑意。
他才在感叹地上这人可惜是个男的,紧接着就有女人主动送上了门来。
山贼头目用带血的刀尖托着凤梧的下巴,将她的头缓缓抬起来,细细看两眼。
凤梧面色苍白,可朱唇眉眼,却十分美丽。
不仅山贼头目笑了起来,就连他身边的这些山贼也全部都笑了起来。
凤梧面对的,是这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的鬼畜恶魔,明明他们笑着,却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心沉到谷底,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反而滋生出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什么都可以不强求也不奢望,她唯一只想让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