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对方大概是觉得离得够远,我可以自己打车吧?焦溏乐观猜测,转身摸出手机,忽然愣了愣:眼前这栋公寓……为何这么眼熟?
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焦溏尝试用指纹解开大门锁,大厅里的公寓保安看到他纷纷怔住:“焦先生,今天不是婚礼吗?”
看来这里确实是原主住的地方。
焦溏蹙起眉头:方才的男人,不用问就知道他住哪里,是原主认识的人?
“焦先生?”物业保安看着还穿着整套新郎礼服的焦溏,委婉道:“需要帮忙吗?”
愣是没记起那人是谁,焦溏定了定神,抬眼对保安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任何人来找我,没我的允许请不要让他上去,记得,是任何人。”
说完,他丢下多脸震惊的保安,径直走向电梯。
他不知道,与此同时,一段婚礼现场的片段正在网上大肆流传——是他举起周明辉摔下地的视频,视频下还有各种收钱的营销号在带节奏:
“婚礼现场,新郎当场发疯?”
“新婚当天就家暴,以后还会好吗?”
“我妈的同事的朋友的女朋友的侄子的邻居的孩子说,他和打人的新郎在同一个学校,据说他从小仗着有钱霸凌同学,把同桌打成脑震荡,赔钱了事,老师同学对他敢怒不敢言。”
……
原主的记忆很琐碎,焦溏担心过万一找不到自家房子怎么办,幸好上电梯后才知道,这栋楼是一层一户,而且,整栋楼都在他名下。
打开公寓大门那刻,焦溏精神一振:满屋奢华质感的家具,设计感十足的装修风格,玄关放着一排原主和已故父母的合照,奇怪的是,一张和周明辉的合照的也没有。
至少应该有婚纱照吧?焦溏带着疑问踏进门,整个客厅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摆在正中央,那个古色古香的绣架。
身体不由自主走上前,指尖触碰到木架那刻,强烈的感情似决堤般,汹涌爆发。
他的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来电显示有爷爷、舅舅叔父、七大姑八大姨……唯独没有另一位当事人周明辉。
给部分亲人发了讯息报完平安、表示自己要静一静,焦溏打开一旁的落地窗,深呼一口气:舒适的江风迎面吹来,太阳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令人心旷神怡。
风卷起绣架旁的几份文件,白纸散了一地。
手忙脚乱上前收拾,焦溏看清纸上的字——卖楼合同,读到的一瞬,一阵不轻的心绞痛袭来。
是了,这才是周明辉与他结婚的原因,卖掉原主名下的几栋楼,给姓周的开他的演艺公司。
周明辉连后续投资合同都让他签完,就等两人领到结婚证后,原主“入股”周明辉的公司,然后被骗得一个钱不剩。后来由于公司有洗钱、偷税漏税的嫌疑,原主因担任公司法人被捕,焦家散尽家财才避免他入狱。
焦溏来得不早不晚:谁都别想动他的小金库!
迅速咨询律师,作废几份合同,焦溏还不放心,委托律所出具好几份声明,力求彻底撇清与周明辉的金钱瓜葛。
处理好糟心的合同,焦溏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的目光落向一旁的绣架。
原主是刺绣世家,到原主的母亲是第五代传人,而焦溏从没学过刺绣,不料一走到绣架前,原主身体肌肉记忆就像在驱使他。
“想让我完成它?”焦溏看到绣架上的绣画,还差最后几针。
这幅绣画是原主的侧面自画像,画上青年眉目清朗,顾盼生辉,手上捧着一束紫色鸢尾,粉色唇瓣嘴角微翘,像在沉醉在对未来的美妙幻想中。
在焦溏本来的世界,他是个崭露头角的插画家,如果不是身患绝症,他还有很多未能实现的创作梦,因此他能理解,原主对作品的牵挂。
尤其原主这幅绣品采用现代画的画风,难不倒他。
按原主记忆的样子劈开丝线,焦溏落针时,灵机一动,左手捻起一根孔雀毛,将画作的色调作了一点改动。
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焦溏还想一口气绣完,他放下针线,舒展舒展僵硬的肩膀,看了手机一眼,除了小部分亲戚还想不死心八卦,意外已消停得差不多。
不过,他注意到下楼时,保安们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决定买完饭绕到人少的地方上电梯。
正当他拐过墙角时,一不留神“哎呀”惊呼出声,险些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
“怎么……”幸亏焦溏一手扶住墙,才没撒掉外卖,当他看清绊住他的是什么,倏地倒吸一口气。
是早上救他的男人。
那人浓眉微蹙,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无声无息挨在墙角,身上的西装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宛如力竭的困兽,如果不是胸前轻微的起伏,焦溏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明明分别时好好的,怎么才过了几小时,就变成这样?遗憾的是,他仍旧想不起男人是谁。
“先生?先生?”焦溏蹲在他身边,尝试着碰了碰他,意外沾了一手血。
摸出手机准备报警,焦溏脸上忽地感到几点凉意,他仰起头,滴滴答答的太阳雨迷糊了视线。
他垂眼望向浑然不觉的男人,明明在这种落魄的境地,并没有让人感到狼狈,那人安静挨在墙角,仿佛一尊雕像。
看到雨水沿男人侧脸滑下,白衬衣上绽开一朵朵小花,焦溏咬咬牙,用力搀起他。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站直大概比焦溏要高一个头,可能被拉扯到伤处,他发出一声闷哼,无意识将下巴枕在焦溏肩上,像条向主人求安慰的大金毛。
真不客气!焦溏心底小小吐槽了一句。
两人贴在一起,焦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那人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痒痒的。
好不容易将男人搀回自家,焦溏擦干净他身上的血污,发现他身上的多是皮外伤,没大碍,松了一口气,重新认真打量沙发上的人。
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龙章凤姿,气质坚毅,为什么他会一点印象没有?
注意到这人毫无血色的薄唇,焦溏皱了皱眉,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心下一惊:男人可能是受凉了,有发冷的迹象。
给男人盖上厚被子,焦溏翻到应急药箱,想给他喂点药,没留意那人的眼皮难以察觉地动了动,一回头,乍然对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
意识一片朦胧,沈辞风勉力睁开眼,可惜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对方的模样也看不清,只感觉那人的手又软又暖和,贴在他脸上,带着温柔清新的香气。
“你醒啦?”焦溏弯起眉眼:“喝点水。”
耳边的声音清朗温润,像那人身上的香气一样,沈辞风只迟疑了一瞬,当半温的玻璃杯贴上唇边,便本能张开口。微温的清水滋润干得发痛的喉咙,流入五脏六腑,蔚贴舒畅。
想坐起来看清救自己的是谁,沈辞风稍一用力,蓦地眼前一黑,昏过去前,他听到一声软糯的惊呼:“小心1
……
沈辞风是被食物的香气勾醒的,忘了多久没睡得这么安稳,梦里似乎有一双手,温柔缱绻,挡住风雨和寒冷,拂去他的疲惫和疼痛。
他缓缓睁开眼,身上本灼烧般的疼痛,似被覆上一层冰凉,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鼻间。
“起来了?”听到身后的声音,沈辞风回过头,心像被猛烈一撞:沙发后,焦溏正半俯身看他,两人相距不到半臂,那人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半松,恰好看到锁骨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红。青年两眼又大又明亮,皮肤粉雕玉琢,窗外,雨后晴空碧蓝如洗,一道彩虹架在云端。
“醒了?”焦溏递给他一杯温水:“你睡了一整天。”
居然是他,沈辞风沉下脸,接过杯子,心情复杂。
看来男人与原主的关系并不和谐,焦溏昨晚翻过男人破烂的外套,没找出能确认身份的信息,试探道:“别误会,我在楼下发现你,见你状况不是很好,毕竟你帮过我,不想欠你人情。”
沈辞风没有说话。
昨天是他与焦溏第一次见面,这位焦家小公子,随便上陌生人的车,随便捡受伤的陌生人回家,一点防备心也没有,难怪会被周明辉那种人骗。
“别乱动。”见他放下水杯想站起,焦溏好心劝道:“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沈辞风断然拒绝:“不用。”
“哦,”对他的不领情,焦溏也不生气,淡定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那我报警。”
他这话一出,沈辞风果然停下动作,冷冷盯住他,一时不知道这人想干嘛。
焦溏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你浑身伤出现我住的小区里,谁知道你是不是通缉犯?”
眼下又知道提防了?沈辞风定定看着他半晌,沉声道:“我是沈辞风。”
这个名字越听越熟悉,电光石火之间,焦溏目瞪口呆:“沈……沈、沈、沈……”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沈辞风,不就是被原主退婚的未婚夫?!
“还以为焦先生贵人事忙,没印象。”见他整个人呆若木鸡,沈辞风漠然道:“感谢你出手搭救,如你所说,我们现在两不相欠。我受伤与沈家分家有关,你不会想牵扯进去。”尤其焦溏本身已在风口浪尖,带来的只有麻烦。
焦溏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辞风对他的态度这么微妙。
原主与沈辞风的婚约本由两家长辈定下,但因沈辞风外公外婆已去世,两人从没见过面,和平解除婚约倒合情合理。然则原主为讨好周明辉,在俱乐部当众贬低这位没见过面的未婚夫,嘲笑沈辞风是沈家弃子,想攀高枝,在圈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等、等等。”焦溏硬着头皮扯住他的衣袖:“你的外套恐怕没法穿,换套衣服再走吧,不然你这么出去太显眼。”
沈辞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外套在逃离车祸时沾满尘土,衬衣也隐隐沾上了血迹,这么外出确实像个靶子。
在他思考时,焦溏已递上一套新西装:“洗手间在那边。”
这回沈辞风没有迟疑:“谢谢。”
洗手间门打开那刻,焦溏眼前一亮:“换过衣服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辞风从里面出来后,脸色似乎没有初时那么难看,只是依旧面无表情。
“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换衣服时,沈辞风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被消毒并上过药,没等他说下去,被焦溏抢先道:“不用谢,之前的事,我只是一时被蒙蔽,不是想冒犯你。”
意识到他指的是俱乐部的事,沈辞风颔首:“明白,两清。”
摊开说清楚,焦溏遂不挽留:“那么,路上小心。”
沈辞风点头:“谢谢。”
以为两人的交集到此为止,焦溏万万没想到,在他打开大门让沈辞风出去时,“叮”一声脆响,电梯门应声打开。
“焦溏1
周明辉站在电梯口,手指在沈辞风和焦溏之间来回打转,像抓到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趾高气扬问:“他是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