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毕竟,你是我的夫人。
雨水落地激起细小的涟漪,正如姜弦此刻心湖微漾。
她不自觉捏住陈淮的锦袍。
这一路走过,引得无数人侧目,直到到了水榭,陈淮才把姜弦放下来。
鹤云等在水榭已经一会儿时间了,看着姜弦过来,她立马把手里的汗巾递给了姜弦。
姜弦一路被陈淮护着,只是沾湿了一点,但陈淮身上却嘀嗒着雨水。
姜弦一边为陈淮擦着,一边心里懊悔没早一点过来水榭。
“书沅让你去的梧桐台?”
上头不急不缓传来了一句话。
姜弦手一停,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在雨小一点来水榭?”
姜弦把汗巾还给鹤云,有些悻悻低下头:“这,故意的。”
陈淮轻嗤一声,有些好笑地弹了弹姜弦发间的铃兰簪,瞬间一声清脆。
他在水榭没见到姜弦,心中已经有数了。
以往世家大族的女子,恨不得把自己装成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以此搏得夫君爱怜。
她倒是坦诚。
陈淮道:“你倒是敢说。”
姜弦坦然:“我从没想过隐瞒侯爷的。”
“而且敏宁乡君这样,于侯爷也没好处。”
陈淮抬眸,等着周围的侍者准备好后,才携着姜弦再次进了雨幕里。
她从没想过隐瞒于他。
的确。陈淮扬扬眉,似乎真的只有姜弦,何时何地都先想着他。
今日东宫,他见到了孟思昭。
靖侯嫡长子孟思昭,太子伴读。
在十年前,太子、景宁王、孟思昭和他曾一起习天下之礼法,情谊深厚。
后来,宣平侯府出征北境,父兄战死,他只好一力扛下九原一役。
虽然大胜,但他却身受重伤,卧床不起、寸步难行。
在宣平侯府落入低谷、他内心惶惶不可终日时,此时孟思昭的胞弟孟思昀求娶陶邑宁,让他成了一个笑话。
事后,孟思昭却自请外放,以期赎罪。
笑话,这与他孟思昭何干?
不过是以多年情谊为要挟,让他饶了孟思昀那个蠢货。
如今回来了,他却是最后一个知晓,仿佛他多么不可理喻,偏要东宫和景宁王一起做保。
陈淮冷嗤一声。
为陈淮打伞的侍者立刻把伞偏斜的更厉害。
陈淮睨了一眼:“别抖。”
侍者一个哆嗦。
“……”
回到凇院时,雨已经小了一些。
两边罗汉松闪烁着水珠,时不时顺着针叶往下滚。
湿漉漉的石子径如今格外滑,看着姜弦慢吞吞的模样,陈淮干脆一路牵着姜弦直到了屋内。
“鹤云,去准备热水。”
陈淮脱了外袍,简单地把头发擦了擦,此时,正巧着热水备好了。
姜弦道:“侯爷,那您去泡泡吧。”
陈淮低眸看着姜弦,看着她真诚的模样,不免扶额:“长点心,那是给你备的。”
话落,他连湿气都未除干净,竟又套了件衣服向着书房走了过去。
“卫砚,让敏宁乡君来见我。”
姜弦本打算劝一句,这下雨天的,敏宁乡君会不会着凉,可看着陈淮的模样,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她何必矫情那几句,拿着陈淮的好意去做人情。
姜弦看了一眼鹤云,鹤云倒是大大咧咧推着她去了净室。
这一个热水澡泡的通体舒畅,也不知是多久,她才被鹤云叫了出来。
鹤云又为她盛了一碗姜汤,她喝罢,便去了主屋。
此时,陈书沅已经走了,而陈淮在榻上信手翻书。
墨发披散至身后,月牙白的衣裳映着木色的花窗,慵懒高贵、如若自画中来。
姜弦不自觉凑了过去,这才觉得陈淮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陷进这书里了。
姜弦好奇瞥了一眼,原是《水文记》。
姜弦正欲开口问点什么,忽的,陈淮竟然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把姜弦吓了一跳,陈淮也被打断了思绪。
他坐正一些,离姜弦远了一些道:“好些了?”
姜弦看着他道:“侯爷同敏宁乡君说完话,没有泡澡?”
她看着陈淮无所谓的模样:“也没喝姜汤?”
陈淮轻笑揭过。
姜弦许是这几日的缘故,规矩越发没有。
她直接上手摸了一把陈淮散在肩侧的发,果然还是湿答答的。
“您可……”真行。
姜弦立马让鹤云端来了姜汤,又上榻半跪在陈淮身后,把他敷衍扫过的头发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她拿着碗:“喝吧。”
陈淮似笑非笑盯着她看了一眼:“你如今倒是大胆。”
姜弦竟白了陈淮一眼:“您倒是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
“难不成喝个姜汤,也得人喂?”
陈淮朝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试过,说不定可以试试。”
姜弦没有听懂陈淮的意思,半晌了才回过神,一下子就闹了个红脸。
她、她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刚刚怎么冒犯了侯爷?还有,侯爷这话!
与陈淮对峙许久,姜弦才想到了什么,嗫嚅道:“侯爷小时候,没有被人喂过汤水?”
陈淮一怔。
他的小时候……
呵,青山寺那鬼地方。
陈淮一语不发,默然片刻后接过了碗一饮而荆
他起身走床边:“明日我要去定边军大营,交代你一件事。”
姜弦知道这话题转得生硬,可还是接了下去。
陈淮道:“安洛快要出阁了,可是顾湛南我看不上……”
陈淮说完所有,自然躺倒在床上。
他看着姜弦为他放下床幔,隔着数层云纱小声退出去的画面,突然心下一跳。
如若身边是姜弦陪着……
第二日,陈淮一如昨日说的那样,早早去了城外。
等到姜弦去向衡阳长公主请完安后,陈安洛和陈书沅竟同她一起退了出来。
姜弦觉得有意思。
她们三人便安安静静顺着宣平侯府内精细修筑的小路走。
等到了点星阁,姜弦停了一下,打算与二人告辞,谁知道陈书沅站在交叉口扭扭捏捏起来。
姜弦轻笑出声:“乡君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有话不妨直说。”
陈书沅咬着唇,张了张嘴,那话就像卡在唇齿间,要吐不吐。
姜弦现下还能不明白什么,偏生她也装作不知道。
三人在那里僵持着,忽的,清冷的男声几乎是机械性地开口:“姜夫人,乡君想向你道歉。”
陈书沅倏然回头,目光倘若带剑,元一身上怕是有百八十个窟窿。
与陈书沅一起回头的,还有姜弦。
她细细打量过元一,青年一身靛青色紧袖衣裳,比府里所有侍卫都英俊挺拔。
只是,绕是这样,他的存在感却很低,像是陈书沅的影子,非必要就消失在阴影里。
姜弦“哦”了一声,带着笑意将陈书沅、陈安洛带去了凇院。
陈安洛不知多久没来过凇院了。
自陈淮性子渐渐清冷起来,她们与二哥之间若有若无就有了一层隔阂。
在她的记忆里,凇院如同它的名字,自带冰霜,也不知是不是有姜弦的原因,如今烟火气味倒浓了些。
思及此,她便有些感激。
姜弦看着陈安洛眉目间多了份亲和,亦是轻松了些。
昨日,陈淮告诉她、他看不上顾湛南时,她亦有同感。
姜弦曾在宝香街见过顾湛南和邱易在一起闲谈。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对邱易太过厌恶,才会“厌”屋及乌,可若是陈淮也这么说,那便是真的了。
姜弦思量一下,索性抛了平日的疏离,直接道:“安洛,你如今身体可好?”
陈安洛自上次姜弦给她的香丸就知道姜弦一直在关注她的身体,自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谢姜夫人。我已经过了最容易得风寒的日子了。”
姜弦点点头:“明日晚上我想着和你去外面看看灯,你可愿意?”
眼见着陈安洛要点头了,陈书沅突然开口道:“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姜弦转眸过来:“乡君也想去?”
陈书沅不说话了。
昨日陈淮已经“收拾”过她了,她如今也知道姜弦只是自愿为二哥做了个靶子。
说句实在话,对于二哥这样身份的人,找什么的姑娘都是容易的,可对于姜弦,如果某日二哥真遇到他心悦的人,那即便是让姜弦体面的离府,对于女儿家的名声,也是最为不好的。
而且,就陈书沅自己所见,姜弦确实是一心为了二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偏生对姜弦生出这么多敌意。
更何况,陈书沅抬头扫了一遍凇院,如今可比几个月前她偷偷进来温暖得多。
如果她能一直让二哥开心,那做个侧夫人也……勉强可以忍的吧。
陈书沅抬眸看了姜弦半晌,又不甘心似的剜了姜弦一眼:“我阿姐身体娇贵,你将我阿姐带出去,遇到你上次那种情况,你怎么办?”
“有鹤云护着。”
“呵1陈书沅扭头过去:“鹤云到时候怕是只能护你一个人吧。”
姜弦依言问道:“那乡君怎么说。”
“元一是府里最好的护卫,得把他带上。”
姜弦看着陈书沅,忽的觉得她气鼓鼓、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太惹人爱了。
“这……不好吧。”姜弦道:“元一来护卫安洛了,书沅你怎么办?”
陈书沅“勉为其难”看了姜弦一眼:“罢了,为了阿姐,我也过去。”
半晌过去,陈书沅突然扯住姜弦的衣袖:“姜弦,你放肆1
“谁让你直呼本乡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