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定边军?
这是去京畿的方向。
姜弦停下筷子, 打量了一下那一队人马,他们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围着中间一辆四驹马车。
“定边帅旗?”
姜弦看向说话的姬玉骁 :“你认得?”
姬玉骁道:“自然。”
“陈侯自来到晖州, 每日巡一县, 定边帅旗一直跟着, 这个算是常见,不用管。”
姜弦弯出一个笑, 点点头。
“也好,他四处巡查,也就没了找我们的可能。”
姬玉骁应下声,又开始盘算着给姜弦换身行头。
此刻,姜弦却不由自主看向定边帅旗远去的方向。
姬玉骁不了解陈淮。
只要是定边军出行, 陈淮所在, 必有帅旗,帅旗之下, 必定是他的身影。
而今天,陈淮不在。
他既然不在队伍里,那只能是在马车里。
依着陈淮的性子, 他能坐马车?
姜弦心悬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见,但冥冥间她知道陈淮可能受伤了,很重很重。
“姑娘,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姬玉骁突然一问,姜弦倒是愣了一下。
她想了片刻:“似乎昨日的疲乏没有缓过劲来,我想回客栈睡一会儿。”
姬玉骁沉吟一下:“那行,只是,我们要算着时日,五日之内, 必须离开晖州。”
“为何?”
姬玉骁道:“王爷这一两日要和太子、景宁王碰碰,只怕楚军很快就要来了。”
姜弦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懂陈淮,若是陈淮在,安王就不可能动得了太子和景宁王殿下。
如若她的害怕是真的,陈淮受伤,那两位殿下定会提前回京。
硬碰?不可能的。
姜弦此时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量是真的。
她迷蒙地跟在姬玉骁身后,慢慢回了客栈……
夜深雾浓。
楚都御宁城城门禁闭,巡防营一倒三班十分严苛。
忽的,自视野不见之处慢慢浮出几点影像,几乎是一息时间,墨色几点扩大,飞驰而来。
城门口参将远远大喊:“何人——”
卫砚吼道:“金玉令!宣平侯紧急入京!!”
金玉令,乃是大楚将在外、陛下亲授,故而用此方能叫开城门。
那位参将听到卫砚喊的,又等卫砚率先行来的单骑印证完令牌,速速打开城门,放这一队卫士入京。
京城此时已入宵禁,路上空无一人,安静地发凉。
卫砚不敢停留,一路狂奔,带卫队回了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得了传信,此刻正门大开,灯火通明。
衡阳长公主急急赶往凇院,把跟在她身后的容竹吓个半死,提着灯笼不住道:“殿下,殿下,小心脚下!”
衡阳长公主一进了凇院,直接拨开一队队站着的人:“怎么回事?!”
话未说完,便与侯府的府医正对上。
那府医自内室而出,刚刚检查完陈淮的身体。他额上汗津津的,说话亦有些发颤:“殿、殿下。”
“微臣想,需得请您的玉令,自宫里请更多的太医共同会诊。”
衡阳长公主听罢,几乎是机械地向里伸了一下头——
陈淮躺在床榻之上,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耷拉着垂到床边。
而他,几乎像是没了气息。
衡阳长公主泪直接打在了眼眶里。
她急急忙忙翻找着自己衣裙里的暗袋,拿着玉牌的手发着颤。
陈书沅直接接了过来:“元一,你去!”
她扶着衡阳长公主坐到一旁的罗汉床边,才抬头看着卫砚:“到底怎么回事?!”
事发突然,谁能想到太子的人会向景宁王发难!
卫砚如今想来都是后怕。
昨天夜里,侯爷派他带人去找夫人,但如今晖州形势复杂,他不敢贸然离开,于是在安排好一切后,立即返回。
第二日,等卫砚回去的时候,侯爷他们已经上了坝。
他赶过去时,看见的就是太子殿下的亲卫突然向景宁王出手。
电光火石之间,景宁王殿下避无可避,被侯爷挡开,甩下道沟。
而侯爷,便中了袭击。
定边军迅速加入混局,但堤坝附近流民众多,一时间分不清谁正谁非,定边军只能勉励维持。
侯爷无法,下令先保护太子,寻找景宁王。
等坝上安定下来,将太子和景宁王送回府衙时,侯爷才突然吐出毒血。
也就是这时候,大家才知道侯爷中了毒。
毒蔓延得快,晖州医丞无解,故而连夜送了回来。
“这、这怎么办?!”
衡阳长公主话音里的焦急满溢,听得院里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陈安洛走到衡阳长公主身边,安抚着她。
“母亲,哥哥吉人自有天相……”
卫砚道:“侯爷昏迷前吩咐,此事暂且不可外传,皆听陛下圣意。”
“侯府内妄议者,一律处死!”
卫砚说完,衡阳长公主才被这阵势激地清明起来。
太子近卫暗杀景宁王,这便是皇储之争。
太子的心性是怎样,衡阳长公主比谁都清楚,那孩子虽是宗政一族的孩子,却仁善到几乎称得上是佛子了。
他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偏偏扯上了晖州如今的风言风语……
衡阳长公主扶额:“按淮儿说的办。”
她现在不想管谁当太子,谁出了叛徒,谁被人陷害……她只想要她的儿子!
一刻后,太医院除了宫内当值的四位太医,其余的全被陛下特许前来宣平侯府。
一众老太医商量许久都没有从内室出来,倒是哀叹声一句大过一句。
衡阳长公主心急如焚:“怎么回事!”
太医院院首忙忙走了出来,他长长做了一揖:“老臣回长公主殿下,侯爷这毒,老臣此生从未见过。”
什么意思?
衡阳长公主的目光一扫,仿佛想从一院众人的脸上找出答案。
“这毒毒性霸道,看情况,若人碰到了,当场毙命也未可知。”
院首顿了一下道:“若说是侯爷天佑,倒不如说是怪异,侯爷这脉相薄弱,但间续与常人无异,若运气好,或可撑上七日。”
七日……
“老院首你,能在七日配出解药吗?”陈书沅问。
那院首显然有些迟疑。
他停了半晌,与周围的其它太医们相视多次,才道:“只能先封住侯爷的穴道,剩下便是天意。”
衡阳长公主觉得自己几乎要裂开了。
她挪着步子走到陈淮身边,看着他紧紧闭着双眼,刚刚换下的中衣,因为要检查伤口,又氤出血迹。
她忽然就生出无尽的无力感。
自这个儿子回到侯府,他就比涑儿和书沅安洛更省心。
他虽性格压抑,但文韬武略都如淮水行军时高僧预言,超乎常人。
他战无不克、攻无不胜,连九原之战都能捱过去。
在今天之前,衡阳长公主也曾以为他无坚不摧、不会成这样的。
衡阳长公主一想到这里,便涌出一阵心酸:“淮儿,阿娘在这里一直陪你。”
“阿娘求你,你努力多撑几天,让他们救你好不好……”
衡阳长公主想握着陈淮的手,她探了过去,与一段锦绸相触碰。
即便这时,陈淮手里也还紧紧攥着一个香囊。
衡阳长公主认得,这是姜弦走的时候留下的。
“阿弦……”
衡阳长公主看着陈淮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
她俯下身去,只听清他念的是“阿弦”。
院首看了一眼衡阳长公主,他斟酌道:“侯爷既然心心念念这个人,不妨把这个人找来,许是有所帮助。”
衡阳长公主与陈安洛、陈书沅对视几眼。
她们不想找么?自人走了多久,她们何曾没找过?
衡阳长公主爬了起来,她语气坚定,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
“我只要我的淮儿好起来。”
“给本宫找,所有的人都派出去,都给本宫找!”
晖州客栈
今夜风起,卷着天上的游云,如浪如绸。
姜弦睡不着。
她不得不承认,她担心陈淮。
她的心一直跳得厉害,就如每次要发生什么之前。
横竖睡不着,姜弦停了一息,干脆翻身下床,点着了屋里的灯。
刹那间,昏黄的光映在整间屋子里。
烛光摇曳,噼啪作响。
姜弦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可此时,突然出现一连串慢慢靠近她房间的脚步声。
刚刚平复的心情如大浪之后的余韵,姜弦此刻又绷起。
她听得一声剑出鞘,紧接着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问话:“何人”
下一刻,姜弦便听见姬玉骁惊讶的语气:“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太子良娣纪玉蕊,亦或者安王义女姬玉蕊。
姜弦怔怔看着纪玉蕊向她靠近,她很想直接拒绝。
可她无比清楚,纪玉蕊一定会告诉她什么,甚至这是她摆脱所有人,获得新生的好机会。
纪玉蕊莲步停在姜弦两步处,她盈盈下拜:“臣见过小殿下。”
姜弦勾出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显得她无比真挚:“纪姐姐缘何在这里?”
纪玉蕊得了姜弦的允许坐在姜弦身侧,她对上姜弦的眼睛:“我随殿下办件事,故而来了晖州。”
“后又意外看见小殿下,想着殿下以后就南下了,特来和殿下作别,说几句体己话。”
姜弦从纪玉蕊隐隐约约的话里得到暗示,她眉眼弯弯,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玉骁,你先出去守着,女儿家的话,莫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假来啦,大家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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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我的第一本,以前评论的小天使们大家现在还陪着我。
我的天,热烈拥抱你们的长情!
希望每一个大可爱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