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宋延年瞥了一眼桌上的大印和文书, 目光又扫过几位衙役,目露遗憾。
多可惜啊,瞧着身子板这般结实, 怎么脑袋瓜就想不透呢。
随即,他将目光转移到鲍师爷的脸上,叹了口气问道。
“好吧,师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么,喝了接风酒后, 师爷预备如何安排我?”
鲍师爷捻了捻胡子, 一派温和儒雅,要不是他身后那虎视眈眈拔刀的衙役,还真让人以为他是一个脾气顶好的老者。
他看向宋延年, 笑得温和又体贴。
“大人就在府衙后院住着吧。”
“您放心,您是朝廷命官,我们善昌县也不会乱来,老朽我更是个规矩人,这一日三餐,我们善昌署衙定然是亏待不了大人的。”
“还有, 院子里日子无聊难耐, 大人是喜欢蛐蛐还是斗鸡,抑或是美人?下官都会替您准备妥帖的。”
“当然, 大年大节的时候,有些场合还是需要大人您配合一下的”
宋延年:
这囚禁的规格还可以啊。
有吃还有的玩,甚至连媳妇都能安排上。
不过, 他不喜欢别人帮他找媳妇。
“唔,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自然, 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鲍师爷惋惜的摇头, “您还是太年轻了,吴大人来善昌时,还知道带上三十来个壮汉。”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宋大人。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阅历浅又心急,好大喜功,哪里有这么愣头青似的一个人来任上。
他不拿捏他,都对不起自己这师爷的名头了。
当然,就是有三十来个壮汉又怎么样?
像吴县令那样,就是掌了一时的权利,得罪了他们当地大族的公子,现在连坟头都找不到了。
鲍师爷自豪的想着,他们善昌县,还是得善昌人来治理,外人就算了吧。
鲍师爷见宋延年没有动,伸手扬了扬。
“来人,送知县大人去后院梳洗梳洗,一会儿咱们带大人接风洗尘。”话落,他冲宋延年笑了笑,安抚道。
“大人放心,亏待不了您,定然是善昌县最好的酒楼。”
听到鲍师爷的话,他的身后便走出一个衙役,宋延年看过去,是之前在门口迎他进来的钱衙役。
钱衙役有些心虚,却还是站直了身子,绷着声音开口。
“宋大人,得罪了。”
宋延年没有看钱衙役,他将目光看向鲍师爷,似有诧异。
“师爷,出了吴大人那事,我怎么敢不带人来上任?我又不傻!”
鲍师爷心里一惊,他连忙将视线看向府衙外头。
难道人在外头守着?
钱衙役冲鲍师爷摇了摇头,示意外头毫无异样,鲍师爷心中一松,看向宋延年的目光里有着戾气。
居然敢耍他!
只是下一秒,他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这小宋大人将桌上的一个碟子朝他们一翻,碟子里头一粒粒的东西飞速朝他们砸来。
鲍师爷失声:“这是什么?”
钱衙役:是芸豆!
别问他为啥知道,因为那是他亲手端上来的!
然而,此时的芸豆已经不是芸豆。
只见它漾着白色的光晕,滴溜溜的朝众人飞旋而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升腾起一地的云雾。
鲍师爷年老体弱,云雾熏得他一阵呛咳。
他摇着手将面前的云雾挥散开一些,忍不住开口,“这都是什么啊?”云雾很快便散去,大堂的厅间凭空出现十数个身穿甲胄的兵将,他们动作利落的夺过几个衙役手中的弯刀,一个反手就将他们制住。
几个衙役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就是打得过,他们也不敢动手啊。
这明显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对抗的。
钱衙役的手被反压着,压在他身上的士兵浑身冒着阴寒的气息,他眼里都是惊恐,看向召唤出士兵的宋延年,牙齿都忍不住的颤抖。
这还是人吗?
还是哪里来的精怪吧!
鲍师爷铁青着脸朝宋延年看去。
“点豆成兵?你是谁?”
宋延年还未说话,一位头盔上有红缨的士兵伸出手中的弯刀,用力的杵了下鲍师爷,厉声喝道。
“放肆!怎么和大人说话的!”
鲍师爷只觉得心口一痛,脚步也踉跄了两下。
他目光怨怼的朝这兵将看了过去,兵将回以冷冷的眼神,他的目光中毫无人类的情感波动。
鲍师爷心中一寒。
阴兵,难道这就是阴兵?
他看向前方的宋延年,心中隐隐有预感,他这次是栽了。
宋延年抬手,制止了兵将的弯刀。
“不得对鲍师爷无礼。”
“是!”红缨兵将收了手中的刀具,立在旁边。
宋延年侧过头,对鲍师爷微微一笑,开口道。
“师爷,我和您一样是读书人,您放心,我也是很讲道理的。”
放屁!
鲍师爷只想爆粗口,他看向宋延年的目光忌惮中还有几分俱意。
宋延年的目光扫过几个衙役,被制服的这几人,和鲍师爷有同样的目光,有一个甚至一直颤抖着身子,宋延年都担心他下一刻就要崩溃哀嚎。
他摇了摇头。
真是不经事啊。
宋延年指了指桌上的的文书和大印,不徐不疾的问道。
“现在还认这个吗?”
他的声音不急也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然而几个衙役听在耳朵里,瞬间打了个冷颤。
钱衙役率先跪了下来:“认,咱们肯定认,我们可是大庆王朝的子民,哪里有不认朝廷公文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啊。”
说到后头,钱衙役抬头,正好碰上宋延年的目光,他讨好的朝这宋大人笑了笑,有些讪讪。
“方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见钱衙役跪下了,其他几个衙役也连忙跪下,稀稀拉拉的声音在厅间响起,层起彼伏。
“是是,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大人,先前是我等糊涂了,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们吧。”
“是啊是啊,原谅我们吧”
宋延年没有说话,他将目光看向脸色铁青的鲍师爷,问道。
“鲍师爷,您怎么说?”
鲍师爷的面皮跳了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着虎视眈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士兵,他只得低下头,低声道。
“您是朝廷来的大人,我们自然是听从朝廷的安排。”
宋延年笑道,“你不用试探我,善昌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县令一职悬空三年之久,你说朝廷会放任不管吗?”
“既然安排人来上任了,必然是万事稳妥。”
鲍师爷一脸挫败。
可不是嘛?这一派,就派出了会妖法的人,这会妖法了,自然万事稳妥。
他们善昌县何德何能啊!
师爷配合了,宋延年很快便拿到了这几年善昌县的财政收支账本,案件卷宗,以及库房的钥匙等物。
他随手翻看了一番账目,又去库房里看了一眼,果然,里头的库银只有寥寥两小箱子,稀稀拉拉的,摇一摇还哐当哐当的作响。
他沉默的放下了银箱子,又走了几个粮仓,本该堆满粮食的粮仓里头也只有陈米,他翻看了几袋,堆在粮仓内里的,甚至是砂石混杂着陈米。
一袋袋好看是好看,满满当当的,打开里头,全都是弄虚作假。
宋延年沉声,“非常好。”
这善昌县要是来一场灾难,府衙也做不到开仓放粮了,大家一起饿死算了。
他上前捞了一把米,沙砾和小石子从他的手心缝隙落下,砸在他的脚背上。
无端的,宋延年觉得背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担子重了,宋延年自然心里不痛快,这不痛快了,自然得找始作俑者的麻烦。
他目光不善的朝鲍师爷看去。
鲍师爷抖了抖身子,连忙开口道。
“大人明鉴,这几年虽然都是下官在操劳县里的事情,但很多事,下官也做不得主啊,别的不说,这些库银和粮食,下官一人也不能中饱私囊啊。”
他看着这宋大人,情真意切道,“下官家里人丁简单,哪里吃得下这么多米粮哟。”
他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这贪墨,他没有得个五成,也能有三成。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鲍师爷头顶上的玉簪。
这是一块青玉,玉质清透有暖光,看过去色泽清润,温中且寒,通体没有一丝杂质,是不可多得的美玉。
宋延年哂笑:这块良玉,总不是师爷的俸禄能够买得起的。
他低头看手心残留的砂石,其中只有零星一些陈米。
“果然,圣贤书里都说了,贪官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先人不曾欺人呐~”
“这善昌县的地皮都被你们这些蛀虫刮伤了。”
鲍师爷面皮又跳了跳。
宋延年招呼来钱衙役。
钱衙役有些惴惴的上前两步,低声道。
“大人,唤小的何事?”
宋延年:“你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
“带着几位大哥去鲍师爷府上,将他家给我抄了。”他想了想名单上的往来,又补充了几位大人的名字。
大冷天的,钱衙役额上却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真按宋大人口中说的做,这善昌县的府衙里,没有几个大人能保住身家性命。
鲍师爷连忙制止:“大人,您不能这样做?”
宋延年看了过去:“恩?为何?”
鲍师爷一窒,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大人,我们是不好,但您把我们都革了,县衙里的事情谁来做?”
宋延年听到这里笑了一下。
他就不信了,这有俸禄还找不到做事的人?
钱衙役还在旁边抖着,宋延年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可以吗?”
钱衙役精神一凛,就怕这宋大人使唤别人,回头他没了这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忙不迭的应道。
“可以可以,大人我可以的。”
他看都不看旁边的鲍师爷,积极的道。
“大人,别的不说,这些大人的宅子我都知道在哪,就连他们养的娇娇,我也都知道。”
“很好!”
宋延年瞥了一眼鲍师爷。
都当爷爷的年纪了还养娇娇,记上一笔。
他捡起地上的一把米朝半空中撒去,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一个个阴气森森的士兵出现在青天白日下。
宋延年冲士兵拱手:“麻烦各位大哥了。”
众兵士声音瓮瓮:“大人客气了。”
钱衙役听到这样的声音,背后又是一寒,他想着家中的老小,不断的给自己鼓劲,颤颤巍巍的朝这些目光冰冷的士兵们开口。
“各位大人跟我来。”
接着,整个善昌县多个宅子响起了械斗的声音。
鲍师爷站立难安,他不甘心的冲了过来,却被头顶红缨的兵将给扣押在地上。
鲍师爷仰头嘶吼。
“大人,大人,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不对的。”
宋延年:“哪里不对。”
鲍师爷: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流程不对,方法不对,手段不对
这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兵将将鲍师爷的脸踩在地上,在鲍师爷挣扎的时候还碾了碾脚前掌,地上的沙砾和小石块,将鲍师爷半边的面庞磨出了血丝和烂肉。
“呜呜~”鲍师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士兵们抬着一箱一箱的金银财宝以及米粮回来了。
看着逐渐填满的库房以及粮仓,宋延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这心里可算是舒坦了许多。
他是舒坦了,但地上鲍师爷的心却在滴血,他双目赤红的看向宋延年,嘴里呜呜的吼着。
“妖怪,你这个妖怪!”
“你会有报应的~妖怪,呜呜~”
宋延年看了一眼鲍师爷,随手从库房里拎出一个算盘。
也不知道这算盘是从谁家抄出的,外框用金丝楠木所制,一条条轴纯金打造,更为夸张的是那一粒粒算珠,颗颗都是莹白的暖玉,手摸上去还有一丝暖意。
宋延年:啧啧,真是奢侈啊。
他将这奢侈的算盘搁在手上摊平,右手不断的拨弄。
玉质的算珠不断的碰撞,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悦耳又清脆。
宋延年:这值钱的算盘使起来就是不一样。
鲍师爷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他认出了那是自己最心爱的一个算盘。
因为他爱听这石击玉击的清脆声,曾经一个富商特意打造了这个金玉算盘孝敬他的,就为了他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家幼子欺占良家女子的罪行。
这算珠可是不可多得的暖玉,请了能工巧匠细细雕琢,他往日里就算是爱听这玉击声,也舍不得拨这么多下。
回头磕坏了他得心疼不已。
鲍师爷恨恨的看向宋延年。
哪里像这宋大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占着自己一身的妖法,简直胡作非为。
这顶顶昂贵的算盘也不知道珍惜,拿在手中拨弄得飞快,瞧那手指都跹飞出了残影。
但鲍师爷又不得不承认,这宋大人低垂眉眼认真拨算盘的样子,又该死的好看。
鲍师爷悔不当初。
他应该客气一些的,他这模样瞧着就不像是普通人,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算珠叮叮叮的砸在鲍师爷心中,往日里好听的玉珠声就似那催命的铜锣,直把他的心催得砰砰砰的直跳。
又慌又乱!
宋延年停了手中的算盘,目光看向地上的鲍师爷。
“师爷,我替你算了,你一家老小享受的,扣掉你的俸禄以及归还的贪墨之物,你还倒欠府衙十八万九千两白银这钱你可得还啊。”
鲍师爷:“唔唔唔~”
因为挣扎,他原先梳得齐整的发髻早已经乱了,上头的青玉簪砸在地上,扬起丝丝黄尘。
宋延年抬脚走了过来。
鲍师爷见他走了过来,有些瑟缩的停住了动作。
宋延年弯腰捡起地上的青玉簪,他将这青玉簪上的黄尘抖了抖,随手放到后头流光溢彩的木箱中。
“哦,还有这个玉簪啊,那就给你再扣掉一百两吧。”
鲍师爷的内心在疯狂嘶吼。
土包子,这可是沙枣青,哪里才值一百两白银,一千两都不止。
宋延年回过头,他似乎是听出了鲍师爷没能言说出的痛,笑道。
“师爷,你这就不懂了,你都用过了,这是二手簪子,二手就得折价。”
鲍师爷:
宋延年扬手,“带下去,先关在府衙的狱房中。”
是的,这县署中也是有监狱的,监狱在署衙大门右边的那两间屋子,坐西向东。
位置倒是不错,宋延年用游年九星看了,这个地方是四凶方,凶方以凶压凶,这监狱的位置倒是设得不错。
不过,他也在苦恼,就是不知道这两间狱房,今日够不够用了。
钱衙役机灵的上前,为红缨兵将领路。
宋延年:“下一位。”
周县丞被人押解着进来,他看着和自己擦身而过的鲍师爷。
只见他一头花白的头发胡乱散在身上,脸上还有各种划痕血丝,半死不活的被人拉了下去。
周县丞心中一凛。
他看向正厅间的年轻的大人,内心不敢有丝毫怠慢了。
“大人,冤枉啊~”
宋延年顺着声音看去,他拍了拍身边一摞的卷宗和账本,笑道。
“放心,东西都在这呢,有没有冤枉,你说的可不算。”
这一日,县衙的大堂正厅中,烛火亮了一夜,到了半夜,大堂的院落里甚至燃起了五六个火盆。
火光将善昌县的府衙照得很亮。
宋延年看向黑暗中的善昌,暗道,早晚有一天,整个县城都能亮起来的。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不急不急,他一点也不着急。
钱衙役忍着寒风,看着一个个大人被带来,他们或骂或求饶,最后都被这些不知哪里来的士兵如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
宋延年:“各位大哥手轻一些,回头这些人还得做活还债呢。”
“是,大人!”
士兵冰冷冷的看了过来,钱衙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看向宋延年的目光更畏惧了。
这还是人吗?抄了家还不够,还要人以身抵债。
做活?做什么活啊?
一时间,钱衙役心里浮想联翩。
天光越来越亮了,红缨的兵将上前一步,拱手,利落的开口。
“大人,人已经都带上来了。”
宋延年诧异:“没有了吗?”
红缨兵将:“是!”
宋延年惋惜,“好吧,辛苦诸位了。”
钱衙役:
这可惜又意犹未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注意到这宋大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连忙摆手。
“大人,小的就是听令行事的小喽啰,平日里就守门的,真的不关小的事啊。”
宋延年还没说话,钱衙役肉痛的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银票,那是他私藏的私房。
“大人,小的顶多就收过一些红封,加起来还没有这个数额大”
宋延年:
既然自己递过来了,他不收还真说不下去。
他接过钱衙役的银票,往怀中一塞,随口道。
“好,我知道了。”
钱衙役欲言又止。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啊。
他到底算不算过关了啊。
接着,他就看见这宋大人拿起自己白日采买来的冥纸,一张张扁平的冥纸在他手中,很快便成了一捧捧。
折叠好的元宝、莲花就这样悬浮在半空越积越多。
钱衙役惊讶的看着。
这时他听到呑咽口水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自己发出的,但呑咽声还在时不时的响起,他侧过头才发现,原来声音是一旁气势满满的兵士大哥们发出的。
这些士兵各个目光贪婪的看向半空中的纸元宝和莲花。
宋延年越折越快,在钱衙役的视线里,后来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宋延年:“好了。”
他放松的笑了笑,看向众多的兵士,笑道,“今日真是麻烦大哥们了。”
兵士中,似头领般存在的红缨兵将拱手。
“宋大人客气了。”
宋延年手指微微一捻,一粒豆大的火光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将这粒火光弹进半空中那一大摞的金元宝中
火光似火龙般的席卷而过,只是这样一刹那的时间,半空中的冥纸燃起幽蓝的火光,瞬间便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卷起半空中的灰烬,洋洋洒洒的盘旋。
灰烬过后,每个士兵手中都出现了一道道的金光银光,甚至有一些运气好的士兵手中出现了一朵花瓣舒展的白莲。
钱衙役:这,这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原来,真是阴兵啊。
红缨兵将手中也有一朵白莲。
他捧着金银元宝和白莲,朝宋延年行了大礼,冰冷的目光里有着动容。
“多谢大人慷慨仁慈。”
不提这金银,单单这白莲,对他们的阴魂就大有裨益。
“客气了。”
宋延年抬手行了个拱手礼,清风将他的衣袂吹动,在钱衙役眼中,早先觉得普通甚至寒酸的衣物,仿佛蒙上了一层光晕,翩翩然似出尘,公子世无双啊。
一刹那,他想起了小弟屋内的那些游侠志怪话本。
难怪难怪。
高人就该是这样的。
不拘于事,不困于隘,乘物以游心而不以物役。
宋延年自然是不知道钱衙役的所思所想,他拱手和诸位阴兵道别。
一阵烟雾凭空升起,很快,烟雾便漫上了士兵的甲胄,他们隐在烟雾中,看不清面容,但众人还是感受到了那股阴恻恻的目光。
红缨兵将的目光扫过大堂里的诸位衙役,直把他们看得心里发寒,他这才继续开口。
“宋大人,在下君玖,大人要是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只管召唤我们兄弟几个,小的唯大人马首是瞻。”
说完,他嘲讽的朝众衙役嗤笑了一声。
宋延年笑着点头,“多谢。”
钱衙役以及一众衙役:
饭碗不保的感觉。
阴兵散去,宋延年看了看天色,点了两个人去府衙的囚牢里守着,对剩下的人道。
“迟了,回去歇着吧。”
钱衙役等人看着宋延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松了口气。
李华贤因为今日家里的婆娘带着小儿找来,他来府衙上值比较迟,因此倒是幸运的躲过了站队的那一截事。
他捅了捅钱衙役,开口道。
“唉,老钱,这宋大人是哪里来的大佛啊,真是龙王搬家,老厉害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自己的惊叹。
钱衙役没好气:“哪里来的,京城里来的。”
说完,他便推开李衙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一整天他这心脏可是起起伏伏,遭大罪了,看到远处自家的砖瓦房,钱衙役这才松了口气。
累了一通,钱衙役在灶间烧水,大冷天的,他准备给自己整点热水喝喝,暖暖肚子,也安抚安抚那饱受摧残的心。
他的弟弟钱韦文出现在灶房门口,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叹道。
“哥,你今儿起得可真早。”
钱韦仕钱衙役喝了一口热水,没有说话。
他这哪里是起得早啊,他分明是还没有睡!
他的目光落在灶房的砧板上,那儿有一把卷了刀口的菜刀。
钱韦仕诧异。
“咱们家的刀怎么成这样了。”
钱韦文顺着他哥的视线看了过去,想起昨日的事,还觉得诡异。
“大哥,这事真的是邪门了,我拿回来的明明是猪腿骨和大白菘以及菇干,又重又沉,这一刀砍下去,它们都变成大石头了。”
“邪门吧!”
钱韦文愤愤,“我和娘还有大嫂说了,她们偏不信,非说我是瞎说。”
他哪里会眼花,他就是再守两天城门都不会眼花!
钱衙役只觉得口中的这口热水,都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了。
他飘飘忽忽的开口。
“弟啊,昨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位特别好看的公子进城门了。”
钱韦文一下就想起了宋延年的脸庞。
“是有一位公子生得不错,牵着一头大毛驴进城了,哥,怎么了?”
钱衙役:
完了完了,他们一门两钱都得罪了这新大人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弟弟有收刮进城父老乡亲货物的臭毛病。
有的时候是豆腐,有的时候是青菜,运气好的,还能是一些山珍野味
这将东西变成大石头,应该只有他们新大人做得到吧
完了。
钱韦文听完后也急了。
“大哥,你相信我,我没拿多少,就一些青菜肉啥的,我都没冲他们多收钱的。”
钱衙役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贪什么小便宜?”
“哥早就和你说过了,他人弓莫挽,他人马休骑,你看你,贪小便宜,现在在大人面前挂号了吧!”
钱韦文委屈。
他大哥哥明明不是这样教的。
“大哥,你明明说的是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
钱衙役倒瞪胡子:“瞎说!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小钱衙役:叹。
钱衙役没好气:“哪里来的,京城里来的。”
说完,他便推开李衙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一整天他这心脏可是起起伏伏,遭大罪了,看到远处自家的砖瓦房,钱衙役这才松了口气。
累了一通,钱衙役在灶间烧水,大冷天的,他准备给自己整点热水喝喝,暖暖肚子,也安抚安抚那饱受摧残的心。
他的弟弟钱韦文出现在灶房门口,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叹道。
“哥,你今儿起得可真早。”
钱韦仕钱衙役喝了一口热水,没有说话。
他这哪里是起得早啊,他分明是还没有睡!
他的目光落在灶房的砧板上,那儿有一把卷了刀口的菜刀。
钱韦仕诧异。
“咱们家的刀怎么成这样了。”
钱韦文顺着他哥的视线看了过去,想起昨日的事,还觉得诡异。
“大哥,这事真的是邪门了,我拿回来的明明是猪腿骨和大白菘以及菇干,又重又沉,这一刀砍下去,它们都变成大石头了。”
“邪门吧!”
钱韦文愤愤,“我和娘还有大嫂说了,她们偏不信,非说我是瞎说。”
他哪里会眼花,他就是再守两天城门都不会眼花!
钱衙役只觉得口中的这口热水,都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了。
他飘飘忽忽的开口。
“弟啊,昨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位特别好看的公子进城门了。”
钱韦文一下就想起了宋延年的脸庞。
“是有一位公子生得不错,牵着一头大毛驴进城了,哥,怎么了?”
钱衙役:
完了完了,他们一门两钱都得罪了这新大人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弟弟有收刮进城父老乡亲货物的臭毛病。
有的时候是豆腐,有的时候是青菜,运气好的,还能是一些山珍野味
这将东西变成大石头,应该只有他们新大人做得到吧
完了。
钱韦文听完后也急了。
“大哥,你相信我,我没拿多少,就一些青菜肉啥的,我都没冲他们多收钱的。”
钱衙役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贪什么小便宜?”
“哥早就和你说过了,他人弓莫挽,他人马休骑,你看你,贪小便宜,现在在大人面前挂号了吧!”
钱韦文委屈。
他大哥哥明明不是这样教的。
“大哥,你明明说的是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
钱衙役倒瞪胡子:“瞎说!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小钱衙役:叹。
钱衙役没好气:“哪里来的,京城里来的。”
说完,他便推开李衙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一整天他这心脏可是起起伏伏,遭大罪了,看到远处自家的砖瓦房,钱衙役这才松了口气。
累了一通,钱衙役在灶间烧水,大冷天的,他准备给自己整点热水喝喝,暖暖肚子,也安抚安抚那饱受摧残的心。
他的弟弟钱韦文出现在灶房门口,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叹道。
“哥,你今儿起得可真早。”
钱韦仕钱衙役喝了一口热水,没有说话。
他这哪里是起得早啊,他分明是还没有睡!
他的目光落在灶房的砧板上,那儿有一把卷了刀口的菜刀。
钱韦仕诧异。
“咱们家的刀怎么成这样了。”
钱韦文顺着他哥的视线看了过去,想起昨日的事,还觉得诡异。
“大哥,这事真的是邪门了,我拿回来的明明是猪腿骨和大白菘以及菇干,又重又沉,这一刀砍下去,它们都变成大石头了。”
“邪门吧!”
钱韦文愤愤,“我和娘还有大嫂说了,她们偏不信,非说我是瞎说。”
他哪里会眼花,他就是再守两天城门都不会眼花!
钱衙役只觉得口中的这口热水,都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了。
他飘飘忽忽的开口。
“弟啊,昨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位特别好看的公子进城门了。”
钱韦文一下就想起了宋延年的脸庞。
“是有一位公子生得不错,牵着一头大毛驴进城了,哥,怎么了?”
钱衙役:
完了完了,他们一门两钱都得罪了这新大人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弟弟有收刮进城父老乡亲货物的臭毛病。
有的时候是豆腐,有的时候是青菜,运气好的,还能是一些山珍野味
这将东西变成大石头,应该只有他们新大人做得到吧
完了。
钱韦文听完后也急了。
“大哥,你相信我,我没拿多少,就一些青菜肉啥的,我都没冲他们多收钱的。”
钱衙役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贪什么小便宜?”
“哥早就和你说过了,他人弓莫挽,他人马休骑,你看你,贪小便宜,现在在大人面前挂号了吧!”
钱韦文委屈。
他大哥哥明明不是这样教的。
“大哥,你明明说的是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
钱衙役倒瞪胡子:“瞎说!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小钱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