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刘徵僵了一下, 才明白过赵菀玉的意思,他望着她,小娘子就在他一臂之遥之处, 只要他微微伸手,就可以揽她入怀, 只要他……他目光落在她花瓣样的唇瓣上。
刘徵朝她伸出手, 赵菀玉见状身体绷紧了下, 她提醒自己这件事早晚都是要做的, 一直拖延她反而心里老是记挂,她等着刘徵,然而她下一瞬讶异地看向了刘徵,因为刘徵只是将她滑落到胸口的被褥拢到了她的肩头。
“殿下……”
“时间不早了, 好好歇息。”刘徵道,话落他就躺直身体,双眸紧闭。
赵菀玉心里生出了一点茫然, 因为她能感觉到刘徵是有些想做那件事的, 她想了想, 也想不明白, 索性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睡意终于缠上了她。
她的呼吸彻底平稳,刘徵又才睁开眼,他侧过眸, 静静地看了她片刻, 这才闭上了双眸。
赵菀玉第二日是辰时醒来的,而她醒来时,刘徵也在房间里, 她去梳妆,刘徵就坐在靠窗的榻上。见赵菀玉穿好衣裳,刘徵起身对她道:“走吧,用早膳。”
早膳今日只有刘徵和赵菀玉两个人,因为昨天晚上赵菀玉离开后,赵锡林和赵九比划起了剑招,几乎天将明,两个人才去休息。
用完早膳,刘徵抿了下唇角,对赵菀玉道:“你要出去走一走吗?”
“出去走一走?”赵菀玉看向窗外,昨夜应该又飘雪了,瓦檐墙角都覆上了一层白霜。
“嗯,我们午后就要回洛城了。”刘徵道。
赵菀玉昨日一整日都在庄子里,既然来了洛城城外,出去看看也好,她点了点头,“好。”
月见给她取了一件披风来,披风是淡紫墨蓝两色交织,披风上面的帽子有一圈厚厚的狐狸毛,郊外要比洛城城内冷一点,所以一出庄子赵菀玉就把帽子戴上了。
而郊外也很安静,许是因为冬日,四周农田都不能种植庄稼,只能偶尔看到两三个农人穿着棉衣说着话,两人沿着小道缓步往前,约莫走了一刻钟,赵菀玉看到前面隐约有花的
颜色。
“前面是……”她问刘徵。
“前面是片梅林。”刘徵道。
“梅林?”赵菀玉往前走了数十步,冬日里萧瑟的景象不见,入目是一片浅红色,树梢上的寒梅有些已经舒展开身姿,有些含苞待放,这片梅林占地应该有两三亩,虽然梅花花香缥缈,但这么多梅花树,置身其中,呼吸间全是带着薄霜的冷梅香。
此刻天空又开始飘雪了,雪只有盐粒大,纷纷洒在梅花的树梢上,抬头看去,倒颇有一番意境。刘徵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下,他侧眸看向赵菀玉,赵菀玉也正看向他,见他看过去她笑了下,“殿下,这儿很好看。”
话虽然这般说,但是刘徵看她,她眼底的喜悦之情没有多少。
他轻轻抿了下唇,道:“下雪了,要回去吗?”
赵菀玉看了看这雪,这落在地上就要融化成水的小雪,道:“回去吧。”
刘徵嗯了声,两人并肩往回走,虽然雪下的很小,但是有些地方因为下了雪变得湿滑,走到一个小径时,赵菀玉脚下踩到了一个石头,然而那石头下是空心的,所以她的脚尖往下陷去,人也往旁边倒去。
刘徵走在她身侧,见状赶紧伸出手拉住她,然而她最外层是一件厚披,他一抓抓住的是厚披,根本没握住她的胳膊,眼看赵菀玉要跌倒在地,他身形往旁边一侧。
眼见自己要摔倒,赵菀玉下意识伸出手护住脑袋,不过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反而是倒在了一堵肉墙上。
月见见状赶紧叫了声公主,然后急急忙忙上前扶赵菀玉起身,又着急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赵菀玉摇摇头说无事,又看向刘徵,“殿下,你没事吧?”
刘徵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没事。”
赵菀玉端详了一下他,然后目光落在他的下颌处,“你下巴红了。”她想起她头顶擦过的地方,似乎就是他的下颌。
刘徵伸手摸了摸,“无妨。”
“那我们走吧。”赵菀玉说,刘徵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回走,这时候忽然看见侧面走出来两个衣裳褴褛
的少年,少年看到赵菀玉和刘徵,赶紧冲着他们跑来,当然还没凑到赵菀玉和刘徵,就被赵九拦住了。
两个少年见状立马跪在地上,朝衣着打扮最好的赵菀玉作揖,“夫人,可怜可怜小的们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赵菀玉沉默片刻后,看了看她们,叫了一声月见。
月见会意,摸出袖袋里的荷包向两个小乞儿走上去,然后取出一些银子,递给他们。
年长的那个少年满眼感激地接过来,不住地道:“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话落,又拉着兄弟给赵菀玉和刘徵行礼,“多谢夫人和公子赏赐。”
因为行礼行的太迅速,有一下其中有个少年往外侧倒了下,月见见状拉了他一把,“小心点。”
两个少年又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遭结束,赵菀玉和刘徵继续并肩往前走,只走了数十步后,身后忽然传来月见的声音,“我的荷包呢?”
赵菀玉扭过头,就见月见摸了袖口又看腰间,全身都找遍了,然而都没看到那个荷包,她又往刚刚走的路看去,依旧一无所获。
刘徵往刚刚两个少年消失的方向看去,道:“应该被他们偷走了。”
月见忽然想起刚刚有个少年滑倒时她扶住他时他似乎碰了一下她,她有些气愤地道:“我好心给他们银钱,他们竟然恩将仇报,偷我的东西。”
赵菀玉见月见有些愤怒了,便道:“好了,就是一些银钱,我补给你。”
“这不是银钱的问题,是我那么担心他们,结果……”月见虽然来赵菀玉身边前伺候的时候受了些罪,但恩将仇报这种事她还是不太能接受。
赵菀玉神色不变道:“所以别那么容易相信人,不管是看……”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收了声看向刘徵,刘徵见她看来,眼神里浮现几抹疑惑。
赵菀玉道:“殿下,我们回去吧。”话毕,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见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刘徵长睫微微垂下。
两人回了庄子,得知赵锡林已经起床的消息后,赵菀玉便直接
去了赵锡林的房间,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午后了,她和刘徵就要回洛城了,而赵锡林也要离开。
能说的该嘱咐的赵菀玉的白日里都已经说过了,她仔细地看了下赵锡林,便道:“阿兄,我走了。”
赵锡林点点头。
赵菀玉深吸了口气,闻言转过头便往院子外,刘徵站在院子门口等她,见她过来,和她并肩往外走,几步之后,刘徵回首,赵锡林依旧立在原地看着赵菀玉的背影,眼眶隐约湿润,他侧眸看向赵菀玉,赵菀玉面色冷静,步子平稳地往前。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
赵菀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刘徵瞥了眼侍卫原样摆好的棋局,问道:“要不要把这盘棋下完?”
赵菀玉目光跟着刘徵看去,落在前日未完的棋局上,“好。”她起身在刘徵对面坐下。
棋局正进入两人胶着的状态,胜负难料,只走了十来步棋之后,白棋隐约落入了下风。刘徵拿着黑子瞥了眼赵菀玉,她视线的方向在棋盘上,然而眼神略微有些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徵垂下眼眸。
这盘棋意料之中的赵菀玉输了。输棋之后的赵菀玉将白棋一颗一颗收回棋盒,刚刚收完,棋盘上出现一个食盘,食盘是青瓷的,上面放着好些糖点,有桂花糖杏仁糖花生糖,它们颜色迥异,大小不一,堆叠在一起,十分好看。
赵菀玉抬起头。
“要不要吃点东西?”刘徵道。
赵菀玉眼帘低下,过了片刻,她伸手拿起了一颗花生糖,轻轻咬碎,酥脆的花生香气和蔗糖甜而不腻的滋味在口里炸开,她把这颗糖吃完,抬眸对刘徵笑道:“谢谢殿下。”
“不客气。”刘徵道,说完他又问,“还要下棋吗?”
“殿下还想下棋吗?”
话说完她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赵菀玉淡淡地笑了下,而后垂眸捏起一颗白子,刘徵低下头,把放着糖的盘子暂时放到另外一侧。
三局之后,马车也就到了洛城,刘徵收起棋盘,等到二皇子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而回了皇子府,赵菀玉回院子洗漱,刘徵似乎有事要处理,径直去了书房,深夜才回了房。
而翌日,更是卯时一到,就起床练剑。这份自律,赵菀玉为之敬佩。
今日刘徵要去官署了,府邸也只剩下赵菀玉一个人,今日是赵菀玉嫁给刘徵的第三天,然而前两日都在庄子上,从来没好好逛过皇子府,今日午后,她便把皇子府走了一遍,将皇子府布局记在心里。
只除了不能随意走动的地方,比如刘徵的书房。
一天下来,赵菀玉觉得除了换了个院子,皇子府的日子和公主府相差不大,都是无所事事也不能随意行事,逛完院子,她便拿了本棋谱出来。
不知何时,月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公主,殿下让你去湖心亭用晚膳。”
赵菀玉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放下书问,“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在湖心亭等你呢。”月见取来赵菀玉的狐裘。
湖心亭在皇子府的东侧,赵菀玉今日逛见过,是皇子府颇为美丽的景色,到了冬日,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日光下,波光粼粼,还能瞧见薄冰下成群的锦鲤。不过暮色之后,这湖心亭显然更美,湖心亭四周树梢都挂了红灯笼,灯笼随风摇曳,将景色投射于湖面之上,湖心亭就在湖中央,随时可见被一串串红灯笼印染成绯色的流河。
此处用膳比起膳厅,倒是别有滋味,赵菀玉坐在刘徵对面。
用了一会儿晚膳后,刘徵开了口,“过两日有时间,我要带你去一趟韩家,见一见我外祖母和舅母们。”
前些日子刘徵纳妃,韩家女眷自然是来了的,然而那日人太多,赵菀玉也不认识人,自然没有交流。赵菀玉对这件事不例外,侧妃不同于一般的妾室,他纳了她,又得对她好,带他去拜见外祖家理所应当。
她咽下嘴里的虾仁,说好,说完她又问,“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刘徵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夹菜的手顿了下,他看着赵菀玉的眼睛,片刻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既然是交易,他许诺过几个月送
她离开,那么相应的这段时间她也愿意为他做些事。
“不用。” 刘徵夹了一口青菜放进食碟里,“你去陪他们说说话就好。”
听到这句话,赵菀玉是有点遗憾的,她不太喜欢亏欠别人,所以如果刘徵真的能给她自由,这段时间她更愿意帮他做些事,但既然她无用武之地,赵菀玉也不好强求,于是低着头默默吃饭。
片刻后,她放下碗筷。
刘徵朝她看来,沉默片刻,他提了一句,“你胃口很小。”
赵菀玉道:“看来殿下没怎么和小娘子用过膳。”成亲当夜她吃的是比较少,但是这两日的食量都不算小,应该是正常小娘子的饭量,只是刘徵和她阿兄都属于特别能吃的人,倒是显得她吃的太少。
刘徵闻言看了看她,说:“是没怎么用过。”
“我的食量不算大,但在女郎里,也不算少。”既然他接了话,赵菀玉便说。
刘徵闻言,似乎不太相信地皱了下眉,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用膳。等他用完膳,是半刻钟后,两人从湖心亭起身,刘徵看了下天色,“刚用了膳,我们走一会儿?”
“好。”赵菀玉应,饭后消食对身体好。
两人便沿着湖边散步,夜色宁静,两个人虽然都不是多言之人,但听着风声鸟叫声脚步声,也别有一种感觉。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往春波院走去,刚进房间赵菀玉就愣了下,因为虽然这是成婚的第三日,房间里还留有很多喜色,但到底比不上新婚那夜,而此刻房间里烛台都点燃了小臂粗的喜烛,门口撤掉的喜字也重新被贴上,换掉的大红织金床幔重新挂了回去。
一如成亲当夜,满目皆都是烈目的喜色。
赵菀玉的心弦动了下,她侧眸,刘徵长长的眼睫垂下,嗓音温和地道:“去沐浴吧。”
赵菀玉明白了刘徵的意思,不过早晚都有这一天的,她应了一声好,去了浴间。月见也明白了那晚自家公主和二殿下没同房,今夜才是真正的洞房,给赵菀玉沐浴的时候比起平日更仔细几
分,月见并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承诺,不知道刘徵许诺会送公主离开,她是想赵菀玉和刘徵夫妻感情和谐的,所以最后甚至找出一条海棠红的寝衣,寝衣薄如纱,穿在人身上,似遮非遮,似掩非掩。
“换一件吧。”赵菀玉看完之后拒绝道。
月见遗憾地放下这条裙子,去柜子里寻了条山茶红但是能遮住肌肤的寝衣。
洗漱干净之后,赵菀玉走出浴间,就见刘徵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手里拿着她今日看的那本棋谱。听到声音他才抬起头,他应该去别的地方沐浴过了,穿着一件素白的寝衣,发梢带着微微的水汽。
月见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她一离开,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赵菀玉轻轻吸了一口气,先上了床,去内侧躺好。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脚步声响起,而后有人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然后他越来越靠近她。
约摸过了几息,他的动作停止了,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传来,“你很怕吗?”
男子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带来一阵痒意,让人觉得不太自在。赵菀玉双眸睁开,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半寸的男子,男子黑眸幽深,然而此刻他一双眸子里全是她,着红衣盖喜被的她,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床单,“也不是怕。”
她白日里的声音脆冷,然而厚重的床帐里,她说话声小了很多,冷淡退去,多了几分道不出的亲密,她声音低低的,“就是没有经验。”
床脚的夜明珠光芒温和,然而床帐外喜烛的光芒霸道强势,闯进床帐里,赵菀玉脸上也带了一层薄红,刘徵看了她片刻,他的手缓缓落在她的肩侧,将她的乌发轻轻撩在而后,低下头道:“我会轻一点的。”
“好,谢谢。”赵菀玉侧过头,接受他落下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发红包啦。
下午还有更新,所以下午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