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秦夫人果然还没歇下, 秦筝过去后门房刚通报一声,秦夫人就亲自出来接她了。
“太子妃娘娘怎过来了?当先歇着才是。”秦夫人衣着虽素净,身上却有一股和容貌、年纪都无关的从容与娴静。
她上下打量秦筝, 眼底是为人母的疼惜:“你看你瘦的……”
秦筝笑着握住秦夫人的手:“没外人在,母亲唤我小名就是。我哪里瘦了, 不过是这些日子忙,累了些。”
秦夫人看着秦筝眼下的青黑, 没忍住数落起一旁的秦简:“为娘怎么嘱咐你的, 让你探个消息就是了, 你倒好, 让你妹妹回来了还奔波一趟……”
秦简立在一旁, 闻言只是含笑应着, 并未为自己辩解。
还是秦筝道:“不怪兄长,兄长也是劝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的,是我怕母亲担忧, 这才前来问安。”
几人进了屋。立马有丫鬟送上茶点,彩漆的檀木九宫格攒盒里,整齐地摆放这松子糖、杏仁酥、桂花糕、蜜饯、脆饼、姜丝糖、柿饼等吃食。
明明日思夜念的女儿就在跟前了, 秦夫人坐下来后言语间反而有了几分局促:“为娘记得你出阁前喜欢吃这些。”
丫鬟能这么快捧上来这样一盒点心,显然是平日里常备着这些的。
目的在何, 不言而喻。
秦筝心下又多了几分愧疚,她捡了块脆饼咔嚓咔嚓啃着,脆饼烤得很薄, 一咬就能掉渣, 上面撒着白芝麻粒,酥脆生香,她道:“好吃, 在母亲这里吃东西都比别处香些。”
秦夫人面上那几分局促在听得秦筝这亲昵的话便消散了,又捡了块杏仁酥递给她:“喜欢吃一会儿把这些都打包带回去。”
一天连着一夜都在为了陈军的夜袭做准备,秦筝先前不觉着饿,吃了块薄饼倒是把馋虫给激起来了,她应了声“好”,接过秦夫人递去的杏仁酥继续啃着。
秦简看着同从前一样吃着这些点心果脯就一脸满足的胞妹,迟疑了许久才开口:“听说城内修挖暗渠是阿筝的主意?”
秦筝早就想过秦家人会怀疑她懂建筑工程的应对之策,当下就把岑道溪给搬了出来:“本是岑先生忧患青州地势,想修一条泄洪的河渠,要掩人耳目,才对外说是修灌溉农田的暗渠。”
自己频频去监工,行程自然也是瞒不住的,她又道:“殿下忙于战事,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将青州事宜尽数托付于我,我自得尽心尽力些,幸好有宋大人等一干老臣相助,才不至于毫无头绪。”
她每次去监工挖河开渠,身边跟着的不是宋鹤卿,便是其他懂水利的官员,这番话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让秦简以为真正规划河渠的是宋鹤卿等人,她不过是个挂名上司。
但“相助”这一词,能引申出的意思可多了,日后便是暴露,说自己是同这些官员学的也未尝不可。
在水利这一块,她的确算不得行家,最终的方案也是同许多董水利的官员一起商讨了多日才定下来的。
秦筝给出的答案无懈可击,秦简心中疑团散去,念及胞妹辛苦成这般,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如今的秦家不得势。
自己作为长兄,在父亲去后没能撑起秦家门楣,心下愧疚,他垂下头去,放在膝前的手捏成了拳:“是兄长无能……”
秦筝忙道:“兄长这是哪里话,岑先生是被你游说来的,殿下麾下多了一名得力谋臣。兄长所作的那些声讨李氏的檄文,也为天下读书人传颂。”
秦简苦笑着摇头:“我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写写文书罢了。”
“简儿。”秦夫人蹙着眉打断他:“阿筝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莫要一直念叨这些。”
秦简应是,但整个人还是有些黯然,坐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让她们母女说些体己话。
秦夫人在秦简离去后,才叹息一声:“简儿的性子,刚过易折,你父亲在时,就说他这辈子要成大事,得经不少磨砺。”
秦筝道:“父亲去的突然,兄长也是求成心切。”
秦国公尚在时,秦简是没受过多少疾苦的天之骄子,秦家一朝塌了顶梁柱,秦笙也被逼远嫁,秦简接三连三经受这样的打击,他太想成长起来,护住母亲和两个妹妹。
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他如今急于求成,必须得磨一磨,才稳得下来。
秦夫人看着秦筝,目光里有着淡淡的欣慰:“三个孩子里,你兄长和你妹妹,一个性情太过刚强,一个又太过软弱,只有你折中些。为娘知道你如今和殿下走的这条路,比当初嫁入东宫面临的还要艰难百倍,你们三人自这微末中扶持着一路走来,情谊是旁人比不了的。”
“阿筝,和殿下好好过。”
秦筝看着秦夫人慈爱的眼神,心中触动,半蹲下去脸贴在秦夫人膝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等秦筝回府,已是天光大绽,她本以为楚承稷在房里,怎料却压根不见人影,问了下人才知,自己去秦府后,他便又同一众谋臣去了书房。
秦筝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她同楚承稷,只有谁比谁更忙,就没有闲的时候。
沐浴后厨房送来一碗银耳莲子羹,说是楚承稷让备下的,因着这份体贴,秦筝心底熨帖了那么一点,只是在秦府吃了不少零嘴,她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
估摸着楚承稷再过一会儿也该回来了,秦筝没直接上床睡,坐在矮几前的蒲团上整理完自己的工程资料,又翻开了一本晦涩难懂的水利古籍。
楚承稷回来时,秦筝已经困得睡着了。
她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臂下压着一册翻开的书卷,未施粉黛的腮边沾了几缕发丝,丁香色的的襦裙裙摆拖曳及地,颈后露出一段雪色。
她脚边还趴着一只灰扑扑的兔子,悠闲地嚼着青草,三瓣嘴一动一动的,是从两堰山带回来的其中一只。
想来是秦筝特意给他留了门,这兔子不知怎地跑出了笼子,怕被人捉回去,躲屋子里来了。
看到他,兔子倒是敏捷,赶紧往桌角躲了躲。
楚承稷走过去,兔子有些惧人,一蹦一跳地跑向了门口。
楚承稷没管兔子,他在矮几旁蹲下,用手背碰了碰秦筝侧脸:“阿筝,当心着凉,去床上睡。”
秦筝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睡熟了。
楚承稷失笑,心中却疼惜了几分,知道她这些日子必是累坏了,一手揽住她肩背,一手托起她膝弯,动作极轻地将人抱起。
这番动静这么大,秦筝总算是醒了。
她迷迷糊糊把眼睁开一条缝,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就把脸往他颈窝里拱:“回来了?”
嗓音也是懒洋洋的,像是春日午后在瓦片上摊着肚皮嗮太阳的猫。
楚承稷“嗯”了一声,把人放到了床上,秦筝环着他脖子没松手,他便顺势陪她半躺下:“困了就睡,等我作甚?”
秦筝打了个哈欠,半点不觉煞风景地道:“你说了,要赏赐我的,若是最近银钱不吃紧,把修暗渠的那笔工程尾款拨给我?”
见她困成这样还不忘同自己谈公事,楚承稷颇有几分忍俊不禁:“就为了这事?”
秦筝不太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还有个修堤的工程,陆大人说仅凭人力打捞元江下游沉积的泥沙太慢了,想修堤挡水,借着水流的冲击里带走泥沙,我同宋大人他们都商讨过了,这计划是可行的。只是又要花一笔银子,管账的张大人如今见了我就绕道走……”
言外之意,批了这个工程,再帮忙要个工程款。
楚承稷这次是当真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我之间,如今只剩谈这些公事了?”
秦筝想了想,虽然是他自己承诺给她赏赐的,但她大喇喇直接讨,好像是有点不太好,于是极其敷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退开后用一双清亮的眼盯着他,似在说可以了么?
楚承稷本不是这个意思,见她这般,倒是垂下了眸子,意味不明看着她。
秦筝从他眼神里明晃晃地读出了两个字:不够。
她忍不住道:“这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讨的。”
楚承稷因为侧躺着的姿势,衣领散开几许,从秦筝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好看的锁骨。他是天生的冷白皮,垂眼时,长睫覆着那双幽深黑沉的眸子,嘴角挂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我可没说要赏你这些。想我以公徇私?阿筝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秦筝心说大不了她回头自己锲而不舍去找张大人要工款,但看着眼前的男色,终究是没经受住蛊惑,颤颤巍巍靠近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接吻这事,秦筝以为自己已经很熟练了,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碾,舔,再轻咬一下。
由自己主导的感觉,也挺不错?
楚承稷没出声,但他胸膛起伏的弧度明显一下子变大了,秦筝一手正好撑在他胸膛上,隔着衣服感受着他呼吸时肌理的张缩,莫名竟有几分脸红心跳。
她佯装镇定抬起一双水洗过似的眸子看他:“够诚意了吗?”
一只大手绕过她颈后,按着她后脑勺将她又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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