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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被迫害的第一百一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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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或许有点不可思议, 但雪见未枝没喝过酒。

哪怕是酒精饮料,她都没有碰过一口。

“酒——就是一种苦苦又辣辣的水。”记忆里的江户川乱步双手叉腰教育枝枝,“你要是想偷喝社长的清酒, 我就一个人喝完整杯高乐高!”

苦苦辣辣的酒怎么能和可可味的高乐高比?枝枝瞬间抛弃了福泽谕吉的珍藏, 拿着猫咪马克杯和江户川乱步你争我夺,滋滋吸入心爱的小甜水。

全横滨奶茶品种被她喝了个遍,酒精饮料一口不沾,这是枝枝从未涉足的领域。

知己知彼百战不胜, 在决心灌醉五条悟之前,枝枝要亲自试一试酒精的威力。

这可是要对付最强的酒精!绝不可以马虎!

雪见未枝握着手里的酒瓶,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倒了浅浅一个杯底的酒液。

看上去和白开水没有什么区别。枝枝盯着勉强没过杯底的液体, 犹疑地凑上前闻了闻。

……还怪香的,闻起来有一点好喝。

“我就喝一口。”雪见未枝安慰自己, “再菜的酒量也不会一口倒。”

豪气涌上心头的小姑娘隔空举杯,潇洒一仰头。

“哦豁,枝枝掉进与谢野医生的狩猎范围里了。”隔着一道沙发,太宰治远远望过去, 正巧看见醉鬼女医生和生日宴会的主角勾肩搭背的一幕。

那块区域酒气太过浓郁, 五条悟止步与此,听见太宰治的话后回头,和站在窗边的黑发青年对上视线。

太宰治捏着香槟杯遥遥对五条悟举杯, 五条悟侧头瞟了一眼杀疯了的与谢野晶子,明智地决定等会儿再去找他的逆徒算账。

“不喝酒吗?”太宰治浅浅抿了口香槟, 浅色的鸢眸掩在淡金色的玻璃后, 看不真切。

“免了。”五条悟能喝酒, 差不多是一杯倒的酒量, 他完全能想象自己醉倒在侦探社后会遭遇怎样的人间惨剧——看看这四散的杀气, 就算是最强咒术师也要避开娘家人的锋芒。

“巧克力城堡很漂亮。”太宰治换了个话题,他如往常般笑着说,“居然已经过了三年。如果不是五条君我完全没想到枝枝在咒术高专居然是这么辛苦的吗?打着教育的名头滥用童工,你们很勇啊。”

太宰治自己就是从滥用童工的港口mafia跳槽过来的,非常有发言权。

“也不算是滥用。”五条悟是什么人?他可是咒术高专第一优秀青年教师,怎么可能被家长小小的为难堵住?

“枝枝毕竟是特级咒术师,专门指名她的委托有很多。即使放眼整个咒术界都是杰出的人才,在这样下去说不定很快就会超过我呢,作为教师我很欣慰哦。”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和太宰治打机锋。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全侦探对五条悟敌意最重的或许是自认兄长的江户川乱步,但态度最不对劲最值得警惕一定是太宰治。

他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五条悟知道雪见未枝有非常多的追求者,有男有女男女通杀,数量和质量足够撑起一部选秀101节目。

这再正常不过。不提过于出色让人一眼惊艳容貌和越了解越战栗不已的强大力量勾起的慕强本能,单她本身的性格都足以吸引人飞蛾扑火般涌来。

初见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沙雕中二病少女,再阴郁沉默的人都能不自觉被她逗笑。深入了解窥见她干净透彻的心灵与洒脱自由的随性,常人活在牢笼与桎梏中央,她却如一缕轻烟和风。

等你被迷住神魂颠倒,等你不自觉朝名为她的深潭一步步走进,惊人的冷漠与疏离让人又痛又恨。得不到、抓不着,徒劳追逐水中明月,痛苦与爱意交缠如荆棘缠绞心脏,宛如地狱囚徒抓住从天而落的彩色蛛丝,在希望和绝望间颠倒反转。

雪见未枝有非常多的追求者,其中三分之二是暗恋人设,剩余三分之一在第一次鼓起勇气告白被拒后再没有其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甘心接受自己在心上人心中毫无特别,不是所有人都能穿着厚厚盔甲抵挡住冷漠的拒绝。

爱她的第一步是体验疼痛,没心没肺的女孩子甚至完全察觉不到你的痛苦——因为她不关心。

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还不够,你要无比确认自己与众不同,坦然而执拗地相信可以捕捉到自由的风。

如果害怕,就永远不可能踏出第一步。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注1)

他怎么敢,让自己的心脏被荆棘洞穿、却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五条悟从巧克力城堡中揪出一只豆豆眼的枝枝巧克力人,随意扔进口里几下咀嚼进肚。

“我不信先来后到的道理。”白发的青年猫一样舔了舔手指,随意又散漫地说,“你大可以直白说出来,我给你腾个位置?”

五条悟的话突然又突兀,他的注意力全在如何偷吃更多的枝枝巧克力人身上,只留给太宰治一个锋利的侧脸。

独属于“五条悟”的傲气和不可一世崭露无遗。

他不屑于暗中作祟的小人手段,也从不把竞争者纳入眼底。

太宰治握着酒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很久。

他阴郁的眼底泛起近乎沸腾的波乱,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不了。”鸢眸的青年垂眸,语调平静,“现在很好。”

停留在“挚友”是最舒服的位置,她既不会随随便便把他忘在脑后,又不会把灵魂深处那份漠然对准他,是相处最自然最轻松的节点。

即使不甘心……也不能再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何必把话柄留给外人?太宰治转眼收拾好状态,泄露的情绪一丝不漏地收进身体,他笑眯眯地喝了口酒,又变为侦探社那位让人又爱又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太宰先生。

不要忘了,他可是枝枝正儿八经的“娘家人”。

乱步桑特意开了十八次保卫侦探社小白菜重要战略会议,同为侦探社一员的小兔宰治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五条君。”太宰治慢慢悠悠地说,“非常感谢你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家的枝枝的成人礼,侦探社的员工宿舍很不巧没有空位,宴会结束后要给你叫个车回东京吗?”

他故意的。

亲疏有别,就不信五条悟能在全社人——包括枝枝最敬爱的福泽谕吉眼皮底下把人拐去东京!

先下手为强,变态幼-女控的人生格言偶尔也很有道理。太宰治环顾四周,寻觅福泽谕吉威严满满的身影。

他没有找到在办公室被江户川乱步当作挡箭牌逃避与谢野晶子灌酒的福泽谕吉,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又少见的身影。

春野绮罗子——家的猫。

或者说,站在横滨背后的男人、三刻构想的创始人、被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同时称作恩师的异能者——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一如既往没有现出原形,维持着超稀有超好运的公三花猫小咪造型。

小猫咪又有什么坏心眼呢?小猫咪只是来凑个热闹蹭吃蹭喝罢了。

猫善于隐藏在阴暗的角落,太宰治本不该一眼看见夏目漱石,奈何他实在是太显眼。

“成为王吧!辛巴!”雪见未枝高高举起手中的小咪,满脸庄严神圣,“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biubiubiu——”

“喵嗷嗷嗷!喵!”放开老夫!

夏目漱石在枝枝手里垂死挣扎,尾巴上毛毛炸起,却躲不过枝枝的无情铁手。

雪见未枝执着于让小咪登基为王,高高举起的手丝毫没有酸痛的迹象,与举起火炬的自由女神比命长。

“枝枝怎么了?”五条悟停下偷吃的手,他看了眼脸蛋红扑扑一脸傻呵呵的雪见未枝,一个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成型。

“她喝了多少?”

“大概,一个杯底那么多的低度数白葡萄酒。”暗中观察的中岛敦用指头比划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可能有十毫升那么多吧。”

十毫升,低度数,一口倒。

五条悟:世上竟然有比我酒量还菜的人?

谁能想到,原本自信满满要灌醉五条悟的枝枝在第一步被斩落马下。

她只是好奇心多了那么一丢丢而已,抿了一点点点酒。酒液刚刚沾到舌头甚至没尝出来味,她直接灵魂出窍,眼前一片姹紫嫣红百花盛开,《狮子王》的主题如旭日袅袅升起。

啊!辛巴!枝枝是为了辅佐辛巴登上王位才会来到这里的啊!

五条悟是什么?什么是五条悟?她的眼里只有辛巴和王位!

“五条老师,治君!”雪见未枝热情满满地撸出小咪的肚皮,连两颗猫铃铛都清清楚楚露出来给他们看,“看!是活的辛巴!”

夏目漱石:不知羞耻!成何体统!放开老夫!

“噗哈哈哈哈。”太宰治控制不住自己狂笑的欲望,他趴在桌子上笑成傻子,顶着夏目漱石“你人没了”的眼神手指颤抖地拿出手机拍照。

“枝枝,”太宰治笑够了,嗓音还在抖,他对沉迷自己“辅佐失落民间的小王子登上王位的忠臣”人设的雪见未枝招招手,“把猫放下,过来我这里。”

枝枝迟钝地站在原地想了想,抱着猫慢吞吞走向太宰治。

她低着头走路,走着走着,一只横插过来的大长腿挡住枝枝的去路。

“嗯?”迷茫的女孩子抬起水润的双眸,因醉酒泛着水光的异色瞳眸如魔鬼惑人坠入深渊。

和恶魔之瞳对上的是一双深邃清远的蓝眸。

“枝枝。”白发的男人压低声音,又低又哑,是无数次从她耳侧擦过的音线。

“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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