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填上‘风鹰’的这张上舰陪同表当天就寄往了首都。
研究所的同事们好不容易集体出动走出楼房, 然而天公不作美,中途下起了暴雨。
进到夏季,这边大多都是雷阵雨, 来得猛去得也快,可这天不知道怎么了,苍天哭个没完没了。
躲在人家屋檐下的孙贵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无语仰天。
“还是走吧, 这雨一时半伙停不下来。”
都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回去拿伞不现实,更何况,研究所有没有伞都是个问题。
“走吧,走吧。”路仪喊。
十几个人不做迟疑的冲进瓢泼大雨中,风红缨紧跟其后。
因着这场雨来得突然,街上行色匆匆赶路的人不计其数, 一个个弯着身子用手臂挡雨。
七零一研究所的人混在其中弯着腰跑过, 衣着朴素, 任谁也认不出刚才踩着一大滩雨水而过的那些人是驱逐舰科研领域的佼佼者。
这帮可爱的‘普通人’好久没有集体出来活动了。
应该这样说,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在雨中奔跑。
夏季豆大的雨水敲打在身。
有人开怀大笑。
夏季的到来,意味着春天的潮湿即将离去,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坐久后, 裤子黏着还潮的椅面而不小心湿一大片的尴尬。
也有人焦虑。
研究所楼房通风不好, 夏季一来临, 屋子里宛若有无数张火炉立在那灼灼炙烤。
他们需得戴上护袖,这样才能防止手臂上的汗水浸坏了图纸。
哎,湿疹和起痱子的季节要来了。
待会走得时候,记得去窗口开几管药膏才是。
一行人揣着心事来到医院。
水淋淋的进医院不像话,风红缨花两毛钱租了几条毛巾, 几人擦拭干净后,齐齐往楼上走。
外边风雨不断,住院部里边却安静的可怕。
屋里开了空调,一进去几人连连打冷颤,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
望着躺在病床上睡得沉的章成玉,路仪和丈夫姚橄默契的对视一眼。
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睛看到了话语。
章教授一把年纪还坚守在岗位,他们这些小年轻又有什么资格在那自怨自艾,不过是被蚊虫多咬几口罢了。
孙贵春喊来组员,吩咐道:“我瞧着今年的夏季要比往年热,你待会回去时记得多开几管防蚊虫的药。”
组员嗯嗯点头。
这时主治医生来了,风红缨抬腿跟了上去。
医生认识章成玉,见门口候着一大帮人,医生笑了笑。
相较于其他病房稀稀疏疏的一二人,这边队伍太壮观了。
“你们都是来看章教授的?”
风红缨:“对,医生,教授现在身体怎么样?”
“呼吸气管有点毛病。”
医生查了下仪器,道:“章教授吸入了太多的铅灰,他年纪又大,新陈代谢慢,以后一定要注意,这方面千万不能加重,不然很容易窒息。”
风红缨默默将医生的话记在小本子上。
似是想到什么,她问:“医生,教授的眼睛有检查吗?”
“说到这个。”医生顿了下,“教授眼睛这一块,更应该要注意,搞不好,以后失明都有可能。”
“什么?!”
对失明一词惊惧万分的路仪吓了一大跳:“怎么会?!上午不是说教授晕倒只是因为疲劳和低血糖吗?”
“这两项是诱发教授这次晕倒的原因。”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一走,护士注意到教授喜欢揉眼睛,立马就将教授送到眼科会诊,那边给出的结果就是这个。”
风红缨料到教授眼睛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会这个大。
失明啊……
对于一个常年要看图纸,要画图纸的科研人员来说,眼睛就是教授的另外一条生命,失了明,不就相当于残忍的将一个体育健将的双腿给打折了吗?
医生走后,病房陷入一片寂静。
章教授醒过来时,时间已经临近傍晚,研究所不能缺人,留下风红缨,其余人看过教授后立马回了研究所。
“教授,您醒啦 。”
风红缨将从医院食堂打来的粥放到小饭桌上,笑吟吟道:“教授您知道吗?你接下来有口福了!”
咕了口白粥,章成玉啧叹一声,笑着抱怨道:“你才来所里多长时间呀,怎么跟路仪他们学坏了,清汤寡水的饭菜也叫有口福?”
风红缨嘿嘿乐,然后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
章教授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
风红缨立马捂住:“不行,现在不能吃。”
章教授嘴角一僵:“刚还说有口福…”
风红缨将水果糖塞进章教授的口袋,叮嘱道:“教授,下次你要是感觉头晕没气力,你就赶紧剥一颗吃下去,这糖我问过医生,能有效防止低血糖。”
章教授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了然点头。
用糖果预防低血糖的法子是状元爹教她的,那一年状元爹因为地动献计得罪了老皇帝,被贬出京。
她跟着来到瑶城,瑶城主种甘蔗,那边有很多百姓都吃不饱饭,但几乎没人虚到患上低血糖。
后来状元爹告诉她,绝大因素是因为瑶城百姓以甜为食,这才避免了低血糖的突发。
风红缨去还食盒时,系统小开冒出了头。
【宿主,我有必要提醒你,眼睛有问题的人,尤其是近视度数高的人,尽量少吃甜食。】
站在病房外偷瞄到章教授美滋滋剥了一颗水果糖进嘴的风红缨:“……”
回学校的路上,风红缨花100积分打开知网,查了之后,结果和小开说得相差不大。
风红缨没问系统要不要继续给教授吃糖,而是问。
“开启一个随身抽屉,我就能获得一份永久的用物,上次我在寿河村急需防疲劳的东西,然后我开启的随身抽屉里出现的东西是风油精,那我下次抽奖,如果抽中的是随身抽屉二号,里边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对眼睛有好处的药物?”
系统:【……】
系统着实没想到,这个宿主在短时间竟然摸清了系统抽奖的习惯。
没错,只要它服务的宿主找准了报国路线,系统自然而言会根据宿主目前的情况进行奖品调整。
见小开沉默,风红缨对自己这个猜想有了更大的把握。
她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眼。
“我的积分还剩880,达到2000就可以抽奖对吧?”
系统嗯了声:【‘恶浪护航’主线任务进度拉到30也可以抽奖,抽奖的力度更大。】
风红缨瞥了眼‘恶浪护航’主线任务进度,好家伙,她忙活了快一个多月,进度堪堪为3。
就目前看来,她走积分兑换抽奖应该会更快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攒积分和走主线任务其实并不冲突。
这一个多月以来,研究所碍于她是新人,交给她的都是一些小任务,为了能高效准确完成,她没日没夜地泡在时间胶囊里。
外边一个多月,胶囊里早已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内,她就是靠着学习攒积分才将主线任务的进度拉到了3。
通过学习攒积分,既能早日抽到拯救教授眼睛的药物,还能刷主线任务,岂不两全其美?
-
从这天起,武器系的同学们发现风红缨发呆的时间更长了。
测量工程学科老师第三次抬头,见风红缨目光聚焦在桌子某处一动不动,当场冷了脸。
风红缨就这样被叫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老师指着黑板上的题让风红缨上来解答。
“她会吗?”
“会才怪,老师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也没见她动过笔。”
“扑哧,待会肯定要出洋相,活该!”
赵芳华忍不住转头替室友辩解。
“你们知道个屁,红缨记性好,她早就在前一天晚上预习了新章,不像你们,还非得老师将知识嚼烂了喂进你们的嘴里才吃。”
后排男生有几个曾被风红缨教训过,听到这话不服气地梗起脖子。
赵芳华不屑地睨着几人:“不服就憋着!”
“上课开小差还不让人说了呗。”
有人阴阳怪气:“有本事她把题做出——”
‘来’字还没落地,讲台上的风红缨已经拿起粉笔开始解题了。
五指紧握粉笔,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从笔下流出来。
老师在一旁咂舌:“风同学,你写得解法是下一章的内容。”
风红缨笑笑没说话。
她看书快,测量工程这门课她早就将上册书自学完了。
闲着没事,她耐不住就钻进时间胶囊去看其他的书,不巧被测量工程老师抓了个正着。
这事她做得不对,课堂上开小差着实不太尊重老师,她以后不会了。
台上老师胸口的郁气早就在风红缨解答出标准答案后烟消云散。
大学是自由的,是开放的,不缺按部就班的学生,老师很欣慰能看到有学生能将他这门枯燥的课本提前预习完毕。
风红缨一回来,底下的学生们不淡定了。
“开什么玩笑,她竟然超前学?!”
“天天发呆,也没见她学习啊?”
“肯定是歪打正着!你看你看,老师出得是后一章的例题,书上有答案呢!”
“原来是这样…”
赵芳华都被快这些男生气出肺病,风红缨拉拉赵芳华,冲其摇摇头。
课上时间宝贵有限,没必要为她争执而去打断老师上课的节奏。
风红缨的阻拦,在其他人看来,这既是她‘歪打正着解题’的铁证。
渐渐的,不止武器系,别的学院也开始谣传武器系有个新生是‘傻子’,只会背书上的答案,传着传着,谣言变了味。
临近期末考时,但凡有人在校园碰上‘呆愣出神’的风红缨,都会不自觉的投上一丝怜悯的目光。
-
“退学?”
章教授从研究所回到学校,一进门就看到苏州文等候在他的办公室里。
“退谁的学?”
苏州文将武器系期末考试的卷子放置一边。
“您这几天在研究所没听风红缨同学说吗?”
章教授手摸向口袋,听到风红缨的名字,章教授默默将水果糖放回口袋。
“听她唠叨我每天只能吃一颗水果糖?”
这是风红缨在所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苏州文清楚章成玉的身体,闻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将最近一段时间学校传得谣言一字不漏的讲给章成玉听。
办公室里静了静。
章成玉没有评价这件事,而是拿起考卷。
“州文,重出一份试卷还来得及吗?”
苏州文:“时间有点紧,不过应该没问题。”
章成玉:“那就再出一套乙卷,难度加大点,小风同学做乙卷,剩下的人抽签选甲乙卷。”
苏州文照办。
六月底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一进考场,武器系的同学们就看到讲台上置放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箱子,箱体上写有黑色的‘抽’字。
监考老师将两份考卷摆出来。
“大家按学号排序上来抽试卷,分有甲乙卷,抽到哪一套就做哪一套。”
“啊…”
底下一片哀嚎。
谁不知道乙卷难度系数高。
大家搓搓手,都不想抽到乙卷。
按照姓氏排序,风红缨排在第六位。
前五个抽得都是甲,轮到风红缨时,同学们的紧张情绪里冒出了看戏的热闹劲。
在他们看来,风红缨哪怕是抽到了甲卷都不定能及格,更何况是难度系数超标的乙卷。
对于一心想攒积分抽奖兑换眼药的风红缨而言,‘抽’这个词太美好了。
自从换了主线任务后,系统对积分的增加是相较于风红缨学习的难度以及锻炼的时长来计算的。
换一句话说,题目越难,风红缨能获得的积分就越多。
她目前攒得积分还差三百就能达到2000,主线任务上,攒积分的速度比支线‘大魁天下’要慢很多,攒了将近两个月,积分才上涨1500。
章教授的眼睛越来越差,她一度想着考试结束后去操场跑个二十圈,看能不能一口气攒到2000。
没想到这时候出了甲乙考卷。
“乙卷。”
监考老师瞥了眼签纸,然后拿了套乙卷给风红缨。
虽然武器系的学生们经常笑话风红缨是‘傻子’,但真看到风红缨抽到了乙卷,同学们倒开始担忧起来。
“糟了糟了,风红缨铁定要挂科。\"
\"这次完蛋了,咱们系有规定,第一学期挂三门直接劝退…”
“红缨。”童青梅忐忑地问,“你可以吗?”
抽签已经结束,抽到乙卷的人寥寥无几,风红缨拿着乙卷就显得更突兀了。
“没事的。”风红缨嘴角上扬,“青梅,你别担心我,你好好考。”
童青梅抽到的也是乙卷,她随便扫了一眼题目,当然惊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拗口的专业词汇,令人头皮发麻的数字,好多题目她读都读不通顺,更别提下笔去做。
风红缨没慌。
画了第一道题目的图纸后,她边转哒三角器边看后边的题。
她有轻微的强迫症,既然三角器拿出来了,那就索性将剩下需要用到三角器的题目全解决掉。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包括监考老师,都以为风红缨停在那是在因为无从下笔。
监考老师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苗子,听说本来要去当兵,早知道会被退学,还不如让这孩子直接去陆战部队。
苏州文中途进来逛了圈考场。
这时候风红缨已经将答卷反扣在左上角。
苏州文走过来时,她正对着圆规发呆,实则是在胶囊里画驱逐舰舰身里边的配电板保险丝。
这是一桩细活,得一笔一笔慢慢的勾勒。
沉浸式画图的风红缨都没察觉到苏州文的靠近。
考试出成绩的当天,风红缨被系主任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赵芳华和童青梅面面相觑,心里的鼓敲得比村口过年舞狮子还要响。
直到看到风红缨笑意晏晏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人相继卸下了不安。
“当当当——”风红缨俏皮地摊开手。
“这是?”赵芳华一时没认出来,是个小折子。
童青梅啊啊尖叫:“红缨,你拿到系里的奖学金啦?”
“嗯!”风红缨一手揽一个,笑眯眯道,“今晚我请你们搓一顿,咋样?够不够义气?”
本该嫉妒的赵芳华这次没有任何嫉妒。
她抽得是甲卷,风红缨是乙卷,在幸运女神偏袒她的情况下,风红缨依然能超越过她,可想而知,她和风红缨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丁点。
三个小姑娘进到教室时,里边早已闹如菜市场。
大家都在替风红缨惋惜,好好一个理科状元,上了一学期就被劝退,这叫咋回事嘛。
然而当大家看到风红缨手中的奖学金折子,教室里的人瞠目的瞠目,结巴的结巴,一时间,屋里静地落针可闻。
暑假来临之际,武器系的风向变了,二十二个男生恨不得将‘大佬’两个字贴满风红缨全身。
等着看退学热闹的其他系同学傻了眼,什么情况啊这是?
后来,系里宣布暑假跟随章教授外出进行课业调研的人是风红缨时,全系无人反对。
谁会反对?
反对乙卷考满分的学神?这不是笑话吗?
武器系一向讲究理论联系实际,风红缨背着包和研究所的攻克小组出发没多久,赵芳华和童青梅也接到了其他调研任务。
风红缨往内陆奔,这两人则跟着苏州文去了海边。
-
七月天做绿皮火车,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从南京站下来时,三人身上均馊臭的不行。
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时,招待所的人皆吊着鄙夷的眉眼看他们。
“你们真的是搞科研的?”
姚橄沉沉嗯了声,声音不大。
他太困了,没精力说话。
不止困,还饿。
车上饭菜贵的要死,所里没有多余的经费买盒饭,只能忍着饥饿,想着早点去招待所,到时候再吃。
就像姚橄之前和风红缨说得,你给他一支笔,一张纸,他能安安静静的坐那画一整天,周身泄出的笔墨书气倒像个知识分子。
可你把他拎出去打交道,他就是现成的哑巴。
姚橄此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挂着没来得及修剪的胡茬,一眼望过去只能用邋遢来形容。
加上姚橄有气无力的哼哼,招待所的人顿时拍起桌子。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学校派来搞调研的人?”
“是、是啊。”
这一声巨响一下将困酣的姚橄震清醒,姚橄有点懵,疑惑地瞪大眼看着前台的人。
“看着不像。”
背勾着,眼珠子不敢跟她对视,肯定背后做了亏心事!
“你身上有味,你闻不出来吗?”前台的女人撇嘴,伸手在鼻子前来回扇,皱着眉继续嘲笑。
“臭烘烘的一股下水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你闻不到?”
姚橄下意识去闻,风红缨将章教授扶到一边坐好,紧跟着低头去闻。
她承认有气味,但离下水的味差远了好吗?
坐在章教授身边的一对夫妻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风红缨的脸瞬间黑了。
章教授中了暑,歇了会眼前终于清亮了不少。
“小风,别惹事。”章教授制止住风红缨,“你去看看姚橄,问他怎么还没办好入住手续?”
风红缨过去时,姚橄正哑着嗓子低声解释。
“同志,你莫要胡邹邹啊…”
“我哪里骗你了嘛,我们仨就是搞学校课业调研的…”
前台的人仍然不信,指着风红缨和椅子上大喘气的章教授,然后威胁姚橄。
“同志,我警告你,你赶紧走知不知道,不然我报警哦!”
“搞调研的人我不是没见过,谁像你们这样?不修边幅咱暂且不提…”
“哪个学校能让你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姑娘来搞调研?这样的组合我还真没见过。”
这话就差指着姚橄的脸,骂姚橄不要脸了。
姚橄脸黑红黑红的,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姚橄不擅言辞,前台的人在那噼里啪啦的数落时,姚橄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一分钟不到,姚橄俨然被招待所的人视为了‘拐卖妇女,偷盗证件’的无耻之徒。
“小姑娘,你别怕,到了我们这没人敢欺负你——”
说着,女人壮着胆子将风红缨往身后拽:“待会去了警察局,你直接跟警察说你家在哪,到时候让警察送你回去哈。”
姚橄急得跳脚,觉得再不解释,他今晚就得住警察局了。
“同志,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骗子,我有介绍信的,你看你看,单位的钢印都在…”
前台的女人看都不看,直接拨电话。
风红缨忙扑过去捂住电话。
“别别别,姐姐,你真的误会姚组长了,我不是拐来的,我们的证件也是真的,诺,你看,我的学生证在呢,我是海军指挥学校大一新生…”
指着章教授,风红缨快言快语:“那位是学校教授,姐姐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教授的证件…”
一堆证件摆出来后,前台的人心虚地冲姚橄道歉。
“那啥,同志,误会哈,误会一场,真的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主要是这几天搞事的人太多,前天还抓到了一个男的带着小三伪装成妻子住进来,我们谨慎些也是为了工作…您见谅哈…”
姚橄气呼呼的别开脸,怀疑他和小风同志乱搞,这太不像话了!
-
开好房间,姚橄用力踩着楼梯,蹬蹬瞪声代表着他对前台女人的极度不满。
前台女人嘴角抽了抽,十分不好意思的跟风红缨赔罪。
“真对不住,我实在没想到他这个邋…竟然真的是搞学术调研的,看着不太像哦…”
既然是误会,风红缨当然不会揪着不放。
不过有些事她还是要解释一番。
“身上的馊臭味是火车上卷来的,一天一夜的坐票,困了就照着过道躺一会,能不臭吗?至于姚组长勾着背不敢抬起来…”
风红缨说得很轻:“那是本职工作赋予他的荣耀勋章,这枚勋章虽压弯了他的腰,但却给了他负重前行的力量。姐姐,人不可貌相,下次千万别再以貌取人了。”
前台女人怔松了会,旋即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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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里的日子里,章教授带着姚橄和风红缨踏霜踩露而出,月山梢头才回来。
姚橄的颈椎和腰不好,不能搬重物,章教授中途还犯了一次病,因而来回搬运材料的任务就只能交给风红缨。
这天夜里,三人伴月而归,三人脸色都不太好。
前台女人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这三人,见三人进进出出对面大楼忙碌不休,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怀疑姚橄是坏人有多离谱。
“哎哟,抱这么多东西沉不沉啊,来来来,我帮你送进房间。”
风红缨紧了紧怀里的东西没松手,只道:“不麻烦姐姐了。”
满满的疏远感,声音里藏不住的疲倦。
女人尴尬地收回手,目送三人上了楼。
翌日一早,招待所的门刚打开,风红缨就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过了半刻钟,女人打着哈欠看到风红缨回来了,脸色依旧很不好看,手里拽着一份早报。
风红缨上了楼后,女人跑到门口,正好卖报的小贩过来了,女人招手买了一份。
新鲜出炉的《人民日报》上赫然印着一篇揪人心的报道。
就在昨天,海上突遭强劲台风。
飘在海面的华国商船孤立无援之际立马向附近的海军求救,驻扎部队收到求救信号第一时间派出舰艇下海营救。
当华国舰艇紧急赶来途中,却先后遭到两枚野生□□射击,舰上水兵凭借着惊人的技术避开了一颗,剩下一颗射中舰尾。
在两枚□□的攻击下,海军舰艇依旧坚持在岗,顺利将落难的商船人员营救上岸。
《日报》在恭喜此次营救任务无一伤亡时,也抛出了一个撼人心的话题。
公海上华国突遭的两枚□□是附近猖狂的海盗故意而为之?还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并不是针对华国,而是当时海面台风太大,他们的舰艇出现了不可控性,然后□□自己崩了出来?
这种荒唐的借口谁会信。
反正三人组没一个人会去信。
风红缨看到这条新闻时,第一反应就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海盗,而是有人在预谋搞突袭,行动失败后,就拿这种笑掉大牙的借口搪塞华国。
在大燕朝领军作战多年的风红缨觉得自己不防更大胆点猜测。
敌方的突袭行动仓促失败,些许是临时起意,又或者是试探,试探华国海军舰艇的实力。
这次是两枚□□,下一次呢,满船的炸药?又或者是火箭导弹?
这些厚颜无耻的东西就是躲在暗处的蛆,见不得光。
拿海盗当挡箭牌,可不就是强盗吗?!
你弱他就敢欺负你,毫无底线的折辱。
就像这次,偷袭不成功,上边连个道歉都没有,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两天,风红缨一直在关注国际新闻。
好笑的是,很多国家并不觉得华国在这起事故中受到欺负了。
相反,不少国家暗搓搓的回应,嘲笑华国小题大做,还说什么不就两颗□□吗,至于恐慌成这样。
泱泱大国,被一群毛头海盗打了两下,就怕了?
看到这篇报道,章教授当场怒而撕了报纸,手掌拍桌震天响。
“一个个就只会说风凉话,我看呐,这是没打到他们家门口,没戳痛他们的脚!”
姚橄也气得不轻,可又无可奈何。
没人站出来承认这是故意而为之,华国找谁报仇?找无中生有的海盗吗?呵呵,人家早就逃之夭夭了。
招待所屋里的气氛很压抑,风红缨站在窗边,手中的报纸被她抓得太久。,浸了一手的汗水,水滴模糊了上边的字。
风红缨倒想这上边的字就这样消失,被外国挑衅的事也没有发生,可这样就行了吗?这是自欺欺人。
落后就要挨打,不可避免要任人欺负。
想要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只能继续向前发展。
总有一天,她会看到刻着华国字样的舰艇遨游在海上,无人敢对其轻慢,无人敢与其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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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京离开后,三人组转道去了上海,随后折返路过首都。
在那里,风红缨有幸和华国海军刘少将握手。
得知风红缨是七零一研究所最小的女性,刘少将赞许不已。
“不错,真不错啊。”
刘少将对着她欣慰点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吾辈青年果真了不起。”
顿了顿,刘少将问她多大。
她笑着报了个数,刘少将眼中的欣赏之意更甚。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呢。”
风红缨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一旁的章教授道:“您说笑了,您在小风同志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了不得,又是党员,走过长征,淋过木仓子打过战…”
知晓了刘少将年轻时的事迹,风红缨肃然起敬,挥手敬了个军礼。
刘少将敛起笑容,当场回了个军礼。
放下手,刘少将拍拍风红缨的肩膀。
“我们这一代都要老去,国家的未来如何终究要靠你们新一代年轻人。老一辈扛着木仓打下了江山,造了家园,你们年轻人就得挺胸去守护,保家护国,义不容辞!”
刘少将笑眯了眼:“我今天很开心啊,能看到有魄力的年轻人不怕苦,千里迢迢赶来首都,这也很了不起。小风呐,你们这样的孩子都是祖国的希望,是早上八点钟的朝阳,这样年纪的孩子就该热热烈烈的去做一番事业,你说对不对?”
风红缨答得很大声:“对!”
刘少将事务繁忙,在章教授的陪同之下,刘教授抽空去首都七零一研究院分部参观了一番。
临走前,刘少将对着一张张朴素而又具有内涵的脸,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风红缨总结了一下,那就是升级和优化导弹驱逐舰是个大项目,可能需要很长的周期,咱们科研人员一定要有耐心,相信不久的将来,海上再发生战事时,咱们国家不会再是望洋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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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将近七十天的调研,行走于南京,上海,青岛,首都等分部后回到研究所,风红缨感觉自己升华了。
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从孙贵春手中领核算任务的风红缨,现在的她,看待问题渐渐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
七零一研究所的人也这么觉得,也就是从这时候起,章教授每每参加海军部队的学术研讨会时,都会特意将风红缨带上。
后来,一旦有人回忆国家两代导弹驱逐舰科研领先人物章成玉教授时,都会笑着在结尾补充一句。
“章教授收了一个得意门生,到哪都带着…那位在驱逐舰史上的奉献也相当了不得…”
了不得的风红缨现在很急,急什么呢,她用心刷了一下午才将干不拉几红色油漆刷掉的自行车被人偷走了。
宿舍楼下,风红缨对着断开的锁差点气成鼓鼓的河豚。
谁特么光天化日之下敢偷她的自行车!
逮到了,打断腿!
作者有话要说: 打断腿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