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谢冰若的事,齐夫人简单同江南谢府通过气,谢荣早等着看他笑话。
本来怕他路上被长公主收用,攀上高枝,没想到一进宁阳府,所有人都知道齐探花被长公主怒斥。
“单论讨好女子,齐辂确实差荣表弟甚远。”齐辂姿态谦和,眉眼淡然,没有一丝波动。
越过他,继续朝前走。
“你什么意思1谢荣拿折扇指着他,朗声质问,气急败坏。
此处离主院不远,谢家舅舅把儿子的吵嚷声听得一清二楚,齐辂前脚进主院,后脚便有人出来,把谢荣送去祠堂罚跪一个时辰。
“辂儿此番回宁阳,不会真是为了护送长公主,探望二老吧?”谢舅舅捋着胡须笑,“你舅舅还没糊涂,差事若有用得着舅舅的地方,尽管提。”
“不瞒舅舅,齐辂此番是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回来,特查曹氏兄弟科考冒名一案。”已到宁阳府,齐辂亲自盯着,倒不再隐瞒。
如今,已不怕他们有所动作,他们越慌乱,对他来说越有利。
闻言,谢舅舅微微瞠目,倾身问:“那件案子不是已经了结?还是胡知府亲自审理,曹家已无异议。”
“圣上派我来查,我便秉公办理,若有冒犯胡知府之处,届时还请舅舅代为斡旋。”齐辂起身行礼,温润却又疏离。
“你这性子,是要得罪人的。”谢舅舅叹气。
齐辂未置可否,起身告辞。
舅舅的态度,他并不奇怪,谢冰若的姨娘死在胡家,胡知府把女儿丢在谢家,任其改姓也不闻不问,即便如此,谢家和胡家依然交好。
甚至,为他和谢冰若定下婚约,一半也是做给胡知府看。
这样的谢家,他本就没抱指望。
说是去佛前上香,萧青鸾却并未去城中任何佛寺,而是乘马车往宁江方向去。
马车缓缓驶在街面,外头正热闹,货郎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连成一片。
萧青鸾抬手,将轻软纱帘掀起一半,望着眼前的宁阳城,凤眸凝着好奇。
宁阳城乃江南最富庶的府城之一,屋宇风格同京城略有差别,细处更多了巧思。
察觉到一道异样目光,萧青鸾抬眸望去。
只见迎面而来的马背上,坐着一位剑眉星目的陌生公子,正微微歪头,盯着她瞧。
萧青鸾不躲不避,手中捏起的一角纱帘也不放下,露出明艳的玉颜,任其打量,凤眸平静,贵气天成。
很快,对方败下阵去,移开视线,萧青鸾暗自好笑,放下纱帘。
纱帘轻软垂落,春风拂动间,隐约映出她姣好侧影。
马背上,蔺九聪看得有些呆,暗捏自己腿侧,吃痛回神。
长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萧青鸾真要往宁江边去,行川暗暗思忖,决定还是去跟公子禀报一声为好。
回到谢府,却没见着公子的人,行川又转头往知府衙门去。
齐辂走出衙门,一眼瞧见行川,快步走下石阶,上前问道:“可是公主那边有事?”
“公主去了宁江边,前几日茜桃她们去过供女庙,公主可能……”行川话还没说完,齐辂已跃上行川的马,朝宁江方向奔去。
留下行川和逐风面面相觑,片刻,行川率先打破诡异的沉默:“逐风,咱俩比比骑射,若我赢了,咱就换换差事,你去跟着公主,我随公子查案,成不成?”
他语气带着讨好和恳求,一脸希冀地望着逐风,却被逐风断然拒绝:“不比。”
“你是不是怕输1行川指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跳脚。
逐风脚步未停,翻身上马:“我怕你使诈。”
随茜桃到了供女庙,萧青鸾环顾庙内陈设,眸光在神女像上停顿片刻,继而沉沉凝着美人榻。
许是时常有人打扫,看起来很干净,可萧青鸾莫名觉得不舒服,心口闷堵。
“可打听过?都是什么样的女子?”
美人榻临窗的一侧,垂着重重纱幔,轻逸的竹月色。
天色不早,庙内光线昏暗,纱幔晃动如鬼魅,庙内越发森然。
茜桃张张嘴,正要说,忽而被一道惊恐的尖叫截祝
“啊1翠翘面色煞白,指着神女像方向,“有……有人。”
萧青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没看到人。
正要问翠翘,眼尾余光却发现石像最下面侧边,露出一点点皂靴尖儿。
她眸光一紧,指骨悄然按在后腰处,金丝红绫鞭带起一道凌厉鞭风,狠狠甩过去:“装神弄鬼,出来1
那人往后躲去,碰到石像,石像晃动,险些跌下供台,又被他扶稳。
蔺九聪无奈,从石像后走出来。
迎接他的,又是一道鞭风,蔺九聪轻松握住软鞭另一端,求饶道:“长公主息怒,在下并非有意惊扰诸位。”
“放手。”萧青鸾拧眉冷斥。
已然认出,此人便是路上那位骑马公子,原来一直跟着她们。
“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本宫?”萧青鸾接住他抛过来的鞭子,凤眸微挑,细细打量他。
很快笃定,对方习过武,且是官身,还是武官。
“在下蔺九聪,乃宁阳城守军中郎将。”蔺九聪正色行礼,继而拂了拂衣摆,走下来,一副倜傥不羁的模样,“但凡进出宁阳城的女子,九聪大都见过,却从不曾见过长公主这般貌美之人,又听说公主已到宁阳府,所以猜出公主身份。”
萧青鸾纤指握住软鞭,摩挲着红绫索上的金丝,敛眸哂笑:“你以为夸本宫一句,本宫就不打你了?”
“关于供女庙之事,公主若有心查探,不如问九聪。”蔺九聪不卑不亢,星子般明湛的眸中盛着笑意。
听他这般说,萧青鸾凤眸抬起,面上多了一丝认真。
“你叫蔺九聪?”萧青鸾思绪飞转,脑中想到一人,“本宫记得,江南巡抚也姓蔺。”
“蔺大人正是家父。”蔺九聪微微攥拳,眸底闪过一丝决然。
天色全然暗下来,江水激起风浪,哗啦拍打着江岸。
齐辂急匆匆赶来,正好看到萧青鸾从供女庙出来,身后跟着高俊的蔺九聪。
“臣受圣命保护公主安危,公主来此,可以先知会臣。”齐辂缓步上前,眸光清肃,负于身后的那只手,却悄然攥紧。
闻言,萧青鸾脚步一滞,凤眸凝视他,盛着薄怒。
难不成她做什么之前,都要先向他禀报?连皇兄也没敢这般要求她,齐辂是不是忘记谁是主子,谁是臣?
思绪暗转,萧青鸾唇畔忽而扯出一丝笑,如花绽开一般转而明灿:“本宫没知会齐大人,齐大人不也已知晓?”
说完,不等齐辂反应,她又故作熟稔,冲蔺九聪微微挑眉,眼尾随之牵动,笑靥美艳灼然:“蔺大人,你是负责宁阳城守卫安防的吧?齐大人在质疑你的能力呢。”
“下官并无此意1齐辂匆匆解释,心下却生出越来越浓的不安。
她第一次出京,蔺九聪也从未去过京城,他二人认识第一日,便一见如故。
蓦地,齐辂忆起她在琼花林中,维护他的模样,眼下她却是在维护另一位男子。
茜桃惊得不敢插嘴,公主对齐大人意见这么大,想必来宁阳城的路上,齐大人照顾得不合公主心意?
翠翘依旧默然,整个人如同失了魂。
唯有蔺九聪眼睛、脑子都没闲着,看看齐辂,又看看萧青鸾,辰星般的眸子里藏着一丝玩味。
“有齐大人保护公主,九聪便回去巡城了,先行告辞。”蔺九聪朝萧青鸾行礼,又冲齐辂抱拳,“改日再邀齐兄喝酒。”
萧青鸾横了齐辂一眼,越过他,径直登上马车。
望着她钻进车帘的身影,齐辂无奈,暗自叹息,亲自驾车送她回南月行宫。
车帘乃半透明的轻纱,下面两角悬着两枚拳头大的金镶明月珠做坠子。
珠光莹莹,隔着纱帘,萧青鸾怔怔望着前方驾车的背影,心下微微酸楚。
她甚至有些怀念,来宁阳府路上,那段缺衣浅眠的日子,至少,他日日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事无巨细亲自照顾她。
今日之后,是不是又要等到他认为她闯了祸,来劝诫,他们才会再见?
无数次告诉自己,她该像对待别的所有人一样,对齐辂洒脱放手。
可前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不知不觉把她心中不甘又勾起来,凭什么总是齐辂时冷时热,时亲时疏,来去自如,她却屡屡惦着他?
今生她和齐辂之间,没有谢冰若,若她同前世般诱他,有没有可能把他的心攥在手心里?等寻到陆修,再决然抛下他,叫他日日惦着她。
念头闪过,萧青鸾心口微热,她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眼睁睁看她嫁给旁人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马车停在行宫外,齐辂正要把马鞭交给茜桃,忽而听到身后一声慵软轻唤。
“齐大人。”
齐辂顿住脚步,回身望向车帘。
明月珠坠子被推开,萧青鸾探出身子,冲齐辂笑道:“齐大人既如此担心本宫安危,不如搬入行宫,贴身保护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