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因为, 从前欢好之时,她没留意过,齐辂也没说过啊,啊啊!
萧青鸾没想到会被自己逼到如此窘境, 面对所有人怪异的眼神, 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左想右想, 她想不出如何破局。
扭头望向齐辂:“齐大人,你说。”
齐辂很想告诉她, 他有, 可还是等事情查明, 再告诉她比较好。
对上萧青鸾求助的眼神,齐辂忽而生出逗她的心思,冲她点点头,转而面向其余三人, 面不改色道:“回京路上,公主曾无意中看过我沐洗。”
“齐辂!”萧青鸾大受震惊, 脑子嗡嗡的, 几乎不能思考。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还不如她自己编个理由!
“只是背影,且吃亏的是臣, 公主为何不敢承认?”齐辂面带疑惑, 微敛的眸子却藏着清浅笑意。
闻言,蔺九聪下意识揪住衣襟, 把自己裹紧, 不可思议的盯着萧青鸾。
芸娘倒是缓过劲儿来,笑道:“偷看人沐洗,我的话本子里常写,不是什么大事, 公主无需介怀。”
很好,被芸娘这么一宽慰,萧青鸾更是百口莫辩,恨不得哭给他们看。
“此乃臣和季大人查到的结果,请圣上过目。”齐辂和季长禄一道面圣,把各自的密折呈上。
萧励细细一看,顿觉触目惊心。
江南富庶,十余年里,他们竟贪下天大的数目,足足能抵上国库中的现银!
“银子去了睿王手中?”萧励扫过齐辂的密折,抬首望向二人,忍着盛怒道,“他是用来养私兵战马,还是造兵器甲胄?”
“都不是。”齐辂摇摇头,侧眸看季长禄一眼,又冲萧励拱手道,“臣查证的结果,巨额银饷确实流向睿王府,可臣私下查探,却未察觉睿王大规模豢养私兵战马。恕臣斗胆猜测,银饷的真正流向并非睿王府,其中有国师大人插手的痕迹。”
“你是说,想谋朝篡位的是国师?”萧励似听到什么笑话,笑着摇头,“这不可能,他或许有心煽动睿王,却不会自己谋反,名不正言不顺。”
“圣上所言极是,所以臣接下来需要暗查国师大人,请圣上恩准。”齐辂正色请求。
听他说罢,萧励回过味来,齐辂是在怀疑,国师捏着那些饷银,背地里在做一些或许对睿王有利,却一定对大琞不利之事。
若是齐辂一面之词,萧励定然难下决断,可江南诸多怪异之事,皇妹也看在眼中,同样劝他提防国师。
默然一瞬,萧励沉声道:“准奏。”
“你真要接着查下去?”季长禄凑近齐辂,神色凝肃,拧眉问。
齐辂望着前方大气冷肃的甬道,默然颔首。
“可若圣上顶不住压力,你没能及时拿到证据……”季长禄很担心,他看得出来,圣上对国师大人仍然将信将疑,态度并没有足够坚定。
万一国师神通广大,最后圣上或许会舍弃齐辂,以求暂时安稳。
“再难的事,也是事在人为。”齐辂语气淡然,目光却坚定沉静。
不论是为着少时□□定国的志向,还是为护她周全荣华,他都不会退缩。
大理寺牢狱中,胡知府、蔺巡抚刚受过刑,身上囚衣破败不堪,血痕遍布。
狱卒恭敬让开道,请定国公走在前面:“国公爷请,他们刚受过刑,嘴巴松着呢,国公爷想问什么尽管问。”
“有劳。”
说完,定国公示意狱卒留步,他独自一人往监牢深处走去。
经过蔺巡抚牢门前时,蔺巡抚认出他,痛到狰狞的面容登时换上喜色,戴着镣铐叮铃啷当冲过来,握住精钢牢门道:“国公爷是来救我的?陆修是我养大的,我对国公爷有恩,快放我出去!”
定国公侧眸,眼神淡漠,看疯子似的:“蔺大人莫想太多,只管安心赴死。”
言罢,越过牢门,再往深处去,不顾蔺巡抚如何叫嚷,脚步亦未停。
来到胡知府牢门前,他似乎精神不佳,整个人恍惚又安静。
“胡大人,若想活命,最好早些说出来,否则,等圣上降旨定罪,神仙难救。”定国公并不答应他多余的条件,留他一条命,已是破例。
也不是不能自己查,可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他怕夫人等不到儿子回来。
“好,我说。”胡知府开口,声音艰涩喑哑,像是坏了嗓子。
闻言,定国公望着他,目露困惑。
上次还有恃无恐提条件,今日却如此干脆利落,是因为受过刑,还是想使诈?
他默然不语,却听胡知府继续道:“令公子自己也险些查到,只是卷宗被我改过。其实这个人长在江南,却闻名于京城,他就是太傅大人的幼子,齐辂啊。”
监察御史齐大人?曾经匆匆一瞥的面容,倏而闪过脑海,定国公心口一震。
石壁高处只有狭小的铁窗通风,日光透过铁窗筛进来,将斑驳摇曳的树影投在另一侧石壁上,森然猖狂。
外面风声大,如鬼哭狼嚎。
定国公举步,正要往外走,却见胡知府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忽而扑过来,额角撞上牢门,殷红的血汩汩往外冒,他苦求:“国公爷饶命,小人已经如实相告,求国公爷让那个煞神别再出现,求国公爷开恩。”
“什么煞神?”定国公顿住脚步,一脸莫名。
“不知道!不知道!”胡知府猛然后退,直到后背抵住石壁,还疯疯癫癫摇头。
定国公只当他是受不住酷刑,精神错乱所致,不再管他,大步离去。
子夜,远处传来夜枭声,凄厉森然。
睡得不踏实的胡知府,骤然惊醒,一眼撞见面前鬼魅似的僧人。
“我……我都告诉他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胡知府眼神惊恐,瞳仁几乎要跳出眼眶。
“告诉他,我就放过你?”僧人怪笑一声,寒光一闪,望着死不瞑目的胡知府道,“你可真会联想。”
若非听到定国公逼问胡知府的话,若非丢失的陆修是容筝表哥,他杀两个人,何须来第二次?
翌日一早,狱卒照例巡房,却见蔺巡抚和胡知府牢中空空,毫无打斗痕迹,人却不见踪影。
经过探查,有蛛丝马迹指向国师府,大理寺卿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入宫面圣。
因定国公曾去牢中见过二人,便和国师一道,入宫接受盘查。
可二人言行均无异常,且昨夜都未出府。
大理寺卿只得回去再行探查,心下叫苦不迭,两个死鬼,早晚都是一死,却要害他得罪人。
钟灵山,兴国寺中,容筝再次求见弘仁大师。
待薛玠屏退左右,容筝望着他冷肃如常的面容,福身施礼:“多谢大师。”
“施主不必言谢。”薛玠拂袖,斟一碗清茶,递到她手边,目光在她皙白剔透的长指上落了一落,敛眸移开,“贫僧不过是想借机替恩人洗冤。”
所以,他故意把大理寺的人,往国师府引。
恩人?
容筝呆呆张开樱唇,蓦地忆起萧青鸾告诉她的事,薛玠幼时病重,父亲曾机缘巧合救他一命。
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上,他替她杀人,受她胁迫只是其次,主要还是看在父亲面上吧?
“家父乃医者,医者仁心,大师无需挂怀。”
说完,容筝浅浅抿一口清茶,长指握住茶碗,指骨如玉,碗色如雪,茶汤上晃漾着她稍稍养好一些,又见妩丽的面容。
她起身,含笑施礼:“容筝必当言而有信,往后再不入兴国寺,也再不会打扰大师清修,就此告辞。”
闻言,薛玠握住茶碗的指,倏而收拢。
抬眼望去,只见她身形袅娜,毫不迟疑穿过禅院门洞,径直朝石径下走去。
枝头野果落下,擦过茶碗边缘,她饮过的茶碗轻轻晃动。
白瓷碗边,犹印着她浅浅唇痕。
风起,叶落,薛玠放下手中茶碗,展臂取来她饮过的那碗,垂眸凝着她浅浅唇痕,轻轻将唇瓣覆上。
茶汤温热,将他薄唇温柔包裹。
薛玠闭上眼,想起拿她试炼时,他盘坐参禅,她轻解罗裳,缓寻他的唇。
回府路上,齐辂正欲转弯往巷道中走,忽而被一人拦住:“齐大人,可否入府一叙?”
齐辂侧眸望去,弯唇:“正好有事请教国公爷。”
本来打算忙完手中案子再探身世,没想到定国公先一步找上门来,齐辂忍不住暗自猜测,是国公爷自己查到什么,还是蔺、胡二人临死前,同他说过什么?
入得国公府,定国公的神色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他眼眶微红问:“可否看看齐大人后腰。”
齐辂知道他要找什么,当下背过身去,松开玉带钩。
“子远!”定国公望着他后腰处的红痣,同记忆中的位置重叠,激动到热泪盈眶,“你真的是我儿子远!”
整理衣衫,重新扣好玉带,齐辂转过身,面色平静望着定国公。
定国公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我儿陆修,表字子远,两岁多被歹人拐走,我夫妇二人苦寻多年,胡知府告诉我,你是我儿,我原本还不敢信,没想到……没想到……”
他别开脸,微扬着头,把眼泪咽回去。
“国公爷错认九聪那晚,齐辂便有猜测。”齐辂点点头,他理解定国公的心情,却无法感同身受,他对亲人并没有太多期待。
得知身世,也只是解开从前未解的谜团,松一口气,可眼前的定国公,对他来说,仍是陌生的。
“随爹爹去见你阿娘。”提起爱妻,定国公才抹一把泪。
齐辂垂眸望着被他拉住的手,心头生出奇妙感,第一次有类似骨肉亲情的情绪在心口涌动,这就是血缘吗?
见到甄氏,齐辂下意识跪下,甄氏伏在定国公怀中泣不成声,齐辂竟听得湿了眼眶。
他以为,他不需要亲人。
“明日爹爹便奏请圣上,封我儿为世子,承袭爵位!”定国公欢喜地拍了拍齐辂肩膀,望着比他还高的儿子,想到齐辂短短时日做出的功绩,与有荣焉。
以陆修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吗?齐辂心中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他想建功立业,凭自己的本事封侯拜相之日,堂堂正正求娶她,而不是让她因为婚约,不得不嫁他。
待那一日,待她甘愿把身心托付,只因喜欢他这个人,他再告诉她,他是陆修,她定会更欢喜。
“父亲,请恕儿子不孝。”齐辂淡淡开口,“父亲可向圣上请封,亦可昭告众人,陆修已然找到,只是,请父亲允我暂时不露面,仍以齐辂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待我建功立业,再堂堂正正祭告先祖。”
定国公默然片刻,便含笑应允:“我儿志向高远,为父心中甚慰,便依你所言。”
待齐辂要离开,定国公又想起一事:“齐家可有替你定过婚约?”
婚约?同谢冰若算吗?齐辂摇头:“不曾。”
那是别人眼中的婚约,他早已向齐夫人请求解除婚约。
“好,好。”定国公笑道,“你可能不知,你娘同太后娘娘乃是手帕交,在你幼时,曾为你和长公主定下婚约,待你正式回府……”
话说一半,定国公突然想起甄氏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惜,先帝听信谗言,株连甄氏全族,你娘对萧氏有怨,长公主的名声也不大好,你若不喜,趁你回府前,爹入宫请圣上和太后解除婚约。”
“不必,儿子喜欢。”齐辂果断打消定国公的念头。
望着齐辂离开的背影,定国公愣住,他说喜欢?儿子心里喜欢长公主?
离开国公府,齐辂眼底笑意漫开,并未即刻回齐府,而是转道潜入公主府。
萧青鸾坐在妆台前,手持沉香木梳,自顾自梳着发,美眸却没看镜中的自己,而是侧身面向窗棂外。
明月不似前两日那般圆,缺了一块。
耳边似还能听到齐辂吹奏的那曲《凤求凰》,萧青鸾闭上眼,长睫微颤,蔺、胡二人已死,还有人知道陆修在何处吗?
既然不是齐辂,那她希望同前世一样,陆修不要回来。
可一想到萧氏欠甄氏的,想到定国公夫妇多年苦寻,她又忍不住暗骂自己太过自私。
陷入两难之境,萧青鸾才猛然惊觉,她似乎过于在意齐辂。
暖风灌入窗棂,窸窣的动静像极了齐辂潜入府中那晚,萧青鸾睁开眼,猝不及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拥住。
“公主在想臣吗,想得这般入神?”齐辂轻笑时,温热的气息不经意拂在她耳尖。
大手包裹住她纤柔的手,连同她手中沉香木梳一道,他牵动她的手,细细替她梳理垂顺的青丝。
他俊美的下颌轻轻抵在她颈侧,似鸳鸯交颈,太过亲密。萧青鸾身形微颤,稳住心神道:“本宫在想俊美男狐仙。”
“哦。”齐辂轻应,松开她的手,站直身形,玉雕似的指骨轻缓落在她肩头薄薄衣料上,含笑望着镜中艳丽玉颜,慢条斯理道,“公主想同男狐仙做的事,臣都可以做,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萧青鸾:本宫什么都没想!
齐辂:可臣还是想试试。
定国公:爹帮你解除婚约。
齐辂: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着叫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