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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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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狐仙做的事?萧青鸾下意识想象一下, 耳尖登时红欲滴血,绯色迅速往粉面、雪颈扩散。

手一松,沉香木梳径直下落。

却没落到地上,被齐辂俯身接住。

“齐大人今夜前来, 又是为何?”感受到他身上温度、气息, 萧青鸾忍着羞赧, 不甘示弱,微微扬起纤巧的下巴, 姿态骄傲地睥着镜中的他, “莫非技艺又有进益, 来求本宫品鉴?”

木梳上残留着她发间香气,齐辂握在手中把玩片刻。

听她说罢,躬身将木梳放回妆奁,小臂绕至她腿弯后, 顺势将她抱入怀中。

绕过屏风,一步一步走近跋步床, 萧青鸾气息越来越乱。

直到额角擦过柔软低垂的烟罗帐, 她脊背抵上硬邦邦的床头,他臂弯圈过来, 萧青鸾气息彻底凌乱。

“公主很紧张吗?”齐辂凝着她明灿的眼眸, 薄唇轻轻触上她蜷长睫羽,又移开, 拿起枕边露出一半的话本, 递至她面前,“长夜漫漫,臣只是一时兴起,来陪公主看话本。”

只是, 这样?

萧青鸾眸光微闪,一脸狐疑。

接过话本,坐直身子,齐辂也坐过来,目光落在她先前折起的书页上,似乎看得认真。

“齐大人有心了。”萧青鸾看到书中对男狐仙的描述,飞快扫一眼近在咫尺的齐辂,轻赞。

其实她想说,齐辂的样貌,比书里的男狐仙,丝毫不差,同样能蛊惑人心。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看一眼,便想拥有,明知不对,却久久戒之不掉。

齐辂神情专注,没应声。

翻开下一页,刚看两行,萧青鸾便气息一滞,男狐仙竟对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做出这等事。

呼啦,她仓皇合上书卷,侧眸望向齐辂。

“合上也无用,臣看得比公主快。”齐辂轻笑,斜倚床头,一腿曲起,一腿伸直挡在榻边,狭窄的空间似乎全凭他掌控,“书中小姐似乎很欢愉,公主喜欢如此吗?”

“不,不知道。”

话音刚落,萧青鸾眼皮一跳,恨不得自咬舌头,她想说的明明是不喜欢!

“哦,看来臣从前很失职。”齐辂抬手,一圈一圈将她发丝绕上指骨,又松开。

想起从前的齐辂,萧青鸾心下一松。

便是床笫间动情之时,他也是克制端方,从不恣意妄为。

克制,也代表没那么喜欢吧,萧青鸾有些晃神,眼前的齐辂是真的喜欢她吗?

萧青鸾想不出,齐辂会喜欢她什么,或许,他只是觉得逗她有趣。

腰侧寝衣系带被扯开,顺滑的寝衣顺势往两侧垂散,萧青鸾骤然回神,双手手腕却被齐辂扣住。

心衣色如海棠,衬得她肌肤莹若软雪,金丝绣成的龙爪花张扬艳丽。

他腾出一只手,挑起她下颚,萧青鸾避无可避,直直对上他漆深的眼。

“公主且专心些,否则,臣不知公主欢不欢喜。”

“什么?”萧青鸾一时没懂。

下一瞬,萧青鸾懂了,理智瞬间溃散。

煎熬过后,是她从未到达过的领域。

“看来,公主喜欢。”齐辂拿指腹抵开她几欲咬破的唇,温声评判她的反应。

萧青鸾将面颊埋进他襟前,望着穿戴整齐的身形,颤声道:“齐辂,本宫有婚约,你莫要放肆。”

从前,她未把婚约当回事,所以她能毫不犹豫抢他入府,可她为冲动付出过代价。

如今,要她全然不顾及定国公府,她做不到。

“等本宫与陆修解除婚约,你再入府,做本宫的驸马,你可愿意?”这一次,她会等齐辂亲口应允,绝不强人所难。

方才,他为她做尽书中之事,只为她一人欢喜,萧青鸾以为,他会果断应下。

谁知,齐辂将她小巧明艳的脸颊捧在掌心,含笑摇头:“臣有宏愿,不愿做驸马。公主也无需同国公府解除婚约,臣不要任何名分,只要公主这里。”

说话间,他指骨轻抵她心口位置。

隔着最亲近的距离,他眉间泠雪消融,眸光缱绻,却又清明。

凝着熟悉的眉眼,萧青鸾被抛至云端的心,忽而坠下来,往她自己也望不见尽头的深处沉去。

寝衣皱乱,勾在纤白臂弯,萧青鸾侧眸,细细将寝衣穿好,长指翻动,在腰侧系上漂亮的蝴蝶结。

她唇角弯起,笑意晕开在眉间眼底。他不是从前的齐辂,却还是那个齐辂。

他不要困囿于公主府的小天地,只想一晌贪欢,夜里来,白日去。

他要她,却不会为她迷失本心。

“好,齐大人果然没让本宫失望。”萧青鸾笑,噙笑的眼眸中闪着晶莹。

她竟然再次动了要他做驸马的心思,真是,可笑又难堪啊。

凝着她盈盈水眸,齐辂几乎忍不住,要把身世脱口而出。

可一想到,明日她得知陆修归来时的反应,他又生生忍住。

小姑娘喜欢男狐仙,那他就扮作男狐仙,夜夜入香闺,逗着她,叫她白天黑夜都忘不掉他,似乎更有趣。

大不了,等告诉她真相的一日,他多跪一会子。

翌日,定国公入宫,当着群臣百官的面,向圣上请封唯一的儿子陆修为世子。

“陆修找回来了?”萧励惊讶不已,“为何没带他一道入宫?”

皇妹借口寻陆修去江南,经历那么多事,没见她提起陆修的线索。

前两日,定国公还因去牢中问胡知府,引起误会,竟这么快便找着,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定国公躬身道:“犬子身染微恙,恐影响圣上龙体,待他身子痊愈,定入宫拜见圣上。”

“好,好。”萧励面上带笑,连声叫好,“世子归来,可喜可贺,叫他好生将养,身子好了再谢恩不迟。”

近日,诸事烦扰,唯有这一件算得是喜事。

虽然陆修生母甄氏,乃罪臣之妹,已被降妻为妾,可定国公对大琞忠心耿耿,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么多年只有陆修一子,再执着于旧事不松口,有些说不过去。

萧励略略思忖,便赐下立世子的旨意。

“谢圣上隆恩!”定国公恭敬施礼,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面上带着少有的喜色。

散朝后,群臣围住定国公,纷纷道喜,甚至有人当场探听陆修的亲事,想跟国公府结亲。

定国公本不愿多言,可想起儿子的话,终于把早年定下的亲事说出口。

酒肆中,陆信一把揪住同伴衣领,怒目而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同伴盯着他的拳头,身形发抖,一把推开他:“说什么?说定国公已为你的堂兄陆修请封世子,旨意已下,你没戏了?哦,还有,国公爷当着群臣的面说过,世子爷幼时就同长公主定下婚约,劝你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爷撕烂你的嘴!”陆信饮过酒,被同伴的话一刺激,更加上头。

雅间里打得不可开交,门都被打掉半扇,惊动金吾卫,还是陆信他爹陆勇,亲自来捞人。

“哼,丢人现眼!”陆副尉怒横儿子一眼,狠狠灌下一盏凉茶,方才浇熄些许火气,“陆修已回国公府,你速去更衣,随为父去探望,不管你有多不甘心,都给我死死忍住!”

“爹!”陆信酒劲已消散大半,眼底猩红,窜到陆副尉面前,激动不已,“爹不是说早已把他卖得远远的?大伯这么多年海里捞针,怎么突然捞着了?大伯年纪渐长,耳根子必然软,儿子等了这么多年,如何能甘心!”

“不甘心有何用?”路都尉想到他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冷声敲打,“当年之事,你只当不知,给我烂在肚子里。”

说完,仍不能放心,已起身走两步,又转过来警告:“少灌些黄汤,若说漏嘴,你我都没命!”

言毕,转身往外走,去国公府,少不得要更衣、打点。

“我要杀了他。”陆信舌尖狠狠抵过齿根,眸光狠戾,面目狰狞。

陆都尉听见耳中,脚下停滞一瞬,便置若罔闻。

二人收拾停当,备厚礼来到国公府,却并未见到陆修。

“子远生的什么病?很严重吗?”路都尉放下茶盏,一脸关切问定国公,“家宴、祭告先祖诸事,需不需要帮忙?”

“说严重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棘手,我已着人去钟灵山请霍神医,只他近日不在山上,须得等些时日。”定国公随口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浅饮一口道:“家宴、祭祖都不急,等子远身子痊愈,再请你和信哥儿过府相助。”

出得国公府,陆信迫不及待问陆都尉:“爹,你觉不觉得奇怪?陆修的病不严重,为何不能见人?”

“是奇怪。”路都尉根本没信定国公的话,心思又比陆信多转几圈,“怕不是在何处听到闲言碎语,提防咱们呢。”

他想了想,凑近儿子,沉声交待:“这些日子你也别去喝酒,常来国公府走走,只要他出门,总有能遇着的时候。”

二人走后,齐辂坐在定国公书房,姿态闲适,仰面望着壁上一大张舆图,几乎占据半面墙。

定国公走进来,顺着齐辂的视线望去,并未打扰,而是转向后一排书架,取下珍藏的兵家孤本,放到齐辂手边。

待他站定,齐辂侧眸望过来,视线落在兵书上,又抬头睇向定国公。

“记得你幼时,便喜欢坐在爹爹膝头,同爹爹一起翻这些兵书。”定国公神情怅然,随手翻动几下,推至齐辂面前,“若还喜欢,爹爹会支持你。”

齐辂拿起一卷,翻开,扫过几行,又合上,握在掌中。

重新抬眸望向舆图,抬手指向舆图上最北的地方,意气风发:“若北疆起战事,儿愿往。”

北剌气候恶劣,屡屡犯境,矛盾虽未激化到极点,北疆百姓却也苦之久矣,齐辂心知,大战终会到来。

他只希望,那是在解决眼前内忧之后。

“老爷,长公主入府探望公子,现下已至花厅。”书房外,管家亲自禀报。

花厅中,萧青鸾手捧茶盏,盏中茶汤微烫,透过甜白釉细瓷温暖她纤手,她紧绷的神思,渐渐软和下来。

昨夜,齐辂刚拒绝做她的驸马,今日,陆修回府的消息便传出来,一同传出的,还有她二人的婚约。

定国公已为陆修请封世子之位,皇兄应允,想必婚事也会很快提上议程。

也许,这就是命,命中注定,她要下嫁陆修。

无所谓,她嫁给谁,谁也越不过她去,她不逃避,只是,她总该知道未来夫君是怎样一个人。

思量间,定国公走进来,恭敬见礼。

萧青鸾颔首,起身问道:“听闻世子身染微恙,不知国公可有传太医?”

“这……”定国公有些为难,怕长公主一声令下,真把太医叫来,她就算把整个太医院都搬来,也不是做不到。

心下暗自斟酌,定国公躬身道:“有劳长公主挂念,犬子之病虽不重,却有些麻烦,臣已派人去请钟灵山霍神医。”

请神医霍庭修?看来陆修的病,确实非同寻常。

“霍神医确乃当世无二的神医。”萧青鸾顿了顿,决定还是见一见陆修,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本宫想见一见世子。”

“公主请。”定国公躬身展臂,继而,亲自引她往陆修的院子去。

许是为静养,陆修的院子很幽静,院外翠竹修篁,风声飒飒。

隔着半透明的山水座屏,萧青鸾只能看到跋步床里端坐的侧影。

陆修的身量应当不低,即便在病中,也未见懒散委顿,坐姿端直,想必寻回之前,也长在大户人家。

萧青鸾正斟酌该如何提起二人婚事,便见跋步床里,身影微动,陆修正执笔写字。

默等一瞬,便听跋步床边侍立的小厮道:“世子说,他身子不便,未能起身向长公主行礼,请长公主见谅。”

“无妨。”萧青鸾淡淡回应。

心下却是一惊,这位陆世子竟是个哑巴?定国公请霍神医,莫不是为着治哑病?

“世子身体不适,本宫便不多打扰,今日前来,一则是代替皇兄来探望世子病情,二则……”

萧青鸾顿住,微微咬唇,继续道:“本宫也想问问世子,愿不愿遵循幼时婚约?世子若愿意,便点头,若不愿,本宫自会同皇兄和母后禀明,绝不连累世子分毫。”

言罢,她抬眸,美目一眨不眨盯着屏风里的身影。

陆修似乎愣了一瞬,随即,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齐辂:逗媳妇儿,其乐无穷!

萧青鸾:这可能不是多跪几个时辰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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