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哈哈哈哈哈哈……”
邵云朗笑到捶桌子,一边笑一边看着脸色铁青的沈锐,积极补刀吸引火力,“沈锐你个蠢东西,你有这好玩意儿直接送给我啊,让我主动承认打人都行,你偏偏送给他,你刚出生时令尊手抖,把你摔地上了吧?所以脑子不太好?”
“邵云朗1沈锐大叫一声,就要扑过来,被同窗们七手八脚的拦住,凌空还在蹬腿,一肘子打的身后同窗嗷嗷喊疼,“这明明是他自己要的1
因为暴怒而波动起来的信引瞬间充满了整个课室,辛辣的味道呛的大家咳嗽连连。
“人家要,你就有,嘿嘿,真是好巧。”邵云朗捂着鼻子反击。
棋艺先生额角青筋直跳,掩着口鼻咳嗽,连忙指着侍立的小厮咆哮道:“简直不像话!!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拉出去1
邵云朗:“唉!大可不必,我自己能走1
课室外松柏长青,邵云朗自觉的走了出来,靠着廊柱一站,脚尖还不老实,瞄准了一颗松果,把那圆滚滚的小东西踢了老远。
“噗咚——”
正落在沈锐身侧巨大的青瓷海涯纹大水缸里,溅了沈锐一身水。
沈锐横眉怒目,却没再说话。
邵云朗也不再看他,目光追随着树上雀跃的小鸟,耳朵听着课室里棋艺先生讲课的声音。
毕竟还要考核,他今年棋艺若是再不过,明年可就不能出太学了。
“你若不是想要暗算我,我也不会诬陷你。”沈锐突然压低声音说。
“哦……”邵云朗斜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向庄竟思丢毛毛虫,害他受惊后落水染了风寒?你要是不做这些没脑子的事,谁有空搭理你?”
沈锐一哽,冷哼道:“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庄竟思的什么人。”
“啧……”邵云朗微侧过身,“他成天叫我哥你没听见?他要是能打过你早就自己上手了,小孩打不过,家里人代劳怎么了?”
沈锐无话可说,一脸烦闷的转过头。
邵云朗嗤笑,继续偷偷听课。
没想到片刻后,沈锐又起了话头。
“你……”他欲言又止,眸光闪烁,憋的脸都红了,终于蹦出来一句:“你……会不会娶庄竟思?”
邵云朗:……
大白天这人说的什么鬼话?还是发癔症了?
但这话着实古怪,正巧屋里上课的先生叫了顾远筝回答问题,那金玉相击般的声音入耳,邵云朗突然顿悟了,霍然扭头看向沈锐。
“你……”他瞪大眼睛,“哦哦哦,你原来是喜欢小思啊?1
沈锐脸骤然通红,他长得充其量能算得上端正,加上正值年少,脸上还有几颗痘痘,实在够不上臭美庄竟思的送荷包标准,然而此时他像只突然露馅的包子,手足无措的看着邵云朗,肩膀先心虚的塌了下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
课室内,顾远筝作答完毕,博得一片喝彩,课室外,沈锐嗷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看着他一骑绝尘,邵云朗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叫这么大声,我还以为要咬我呢……”
至于吗?喜欢就直说,然后对人家好不就行了?哪有反过来欺负人的?岂不是脑子有病?
邵云朗鄙夷的想,估计是脑子有点毛病,他要是喜欢一个人……
游移的目光对上一人侧颜,顾远筝正执棋沉吟,似乎若有所觉,他倏尔转头,比黑子还要纯粹几分的眼瞳正正对上窗外的邵云朗。
邵云朗眨眼,见没人注意,勾着唇角做口型。
“谢谢。”
有风拂落枝头花,玉白花瓣穿窗入堂,正落在少年执棋的指节上,顾远筝将花瓣捻起,抬眸笑了笑。
棋艺过后是骑射课,坐了一个时辰的少年们欢呼着从课室一涌而出,看的祁老头吹胡子瞪眼。
此时还未正式上课,一群少年换好了太学发的玄色银纹骑装,邵云朗一边缠护腕,一边随着人群往马场走。
太学里多是世家子弟,十五岁入学,十八岁才算完成学业,按年龄划分为天、地、玄三个等级,三级又各有甲、乙两个班,玄级的世家子弟们已经对上课流程很熟悉了,邵云朗走了两步,回头找那个颀长的身影。
顾远筝也换上了骑装,这种较为贴身的衣物一穿到他身上,宽肩长腿便显露无疑。
邵云朗偷瞄两眼,觉得穿劲装的顾远筝和平时那个温雅公子又似乎不太一样了,像凛然出鞘的君子剑,端方又不失锋锐。
“长成他这个样,就算剃度出家,也是个俊美的和尚碍…”庄竟思感叹。
邵云朗一惊,回头看着刚结束骑射课的庄竟思,“你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早就过来了1庄竟思叉腰,“只不过哥你眼睛都贴到顾公子身上了,自然看不见我。”
他倒是还记得邵云朗的嘱托,声音压的很低,蚊子嗡嗡一般,说完这句就和等在一边的小伙伴跑开了。
“五哥,等休沐的时候,去我家转转吧!我娘在景山求了条七彩锦鲤,可好看了1
邵云朗没说去不去,摆摆手示意他下了课就快点滚蛋,一会儿又要碰上沈锐那只瓜皮。
这么一会儿,顾远筝已经进到马场里挑马去了。
邵云朗骑射还算过得去,他要是事事不如人,只怕太过刻意,毕竟他装的是纨绔,又不是傻子。
但他也不出挑,混在人群里懒洋洋的,能射中靶子,但靶心是一箭都没有,看的先生直皱眉,扬言要让他舅舅好好收拾他。
邵云朗嘻嘻一笑,他舅舅才不会收拾他。
他小时候有几年身体不好,夜间总是无故便全身疼痛,常常整夜难以入睡,卜卦说要将他送到命格带煞的人身边去养上几年,他三岁离京,十岁才回到皇宫,此前都是和他舅舅习武。
所以他到底有几斤几两,舅舅最清楚不过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顾远筝骑射功夫也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用的是还他馋了很久的重弓,挽弓搭箭一气呵成,羽箭带着锐鸣破空而去,钉入靶心时整只靶子都颤了颤。
见他如此,周围围着叫好的人便越来越多,邵云朗扯着马缰原地转了一圈,总觉得顾远筝不像个爱出风头的人。
不过他是丞相公子,倒也不必刻意藏锋。
很快,邵云朗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围拢的人虽多,但竟然没人挡住他的视线,顾远筝不知道说了什么,这群人竟站出个缺口来。
啧,正好,他还能一边浑水摸鱼,一边看美人挽弓。
那边杂役一吹哨,众人纷纷收了弓箭,勒马返回马场,邵云朗没等顾远筝,扯着缰绳先行一步。
然而他身后很快就有马蹄声跟了上来,顾远筝与他擦肩而过,马上一身玄衣的清俊少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落下一句:
“殿下,看够了吗?”
邵云朗:……
头一次偷看还被事主抓个正着,邵云朗难得的有些尴尬,但他京城第一纨绔的人设是绝对不能崩塌的,于是便一扬眉,笑得轻浮嚣张。
“没看够,顾公子还给看吗?”
他们两人并辔在前,后面的人也只能看到两人看似你争我抢、互不相让的背影,都暗自嘀咕这五皇子到底还是把人给得罪了,以这顾公子淡漠的性子,都能和他对上,可见沈锐说的未必全是假话。
顾远筝听他这么说,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笑的好听,但不知为何,邵云朗却总觉得这个笑颇有些意味深长。
顾远筝:“既然殿下没看够,自然要满足殿下的心愿。”
这话什么意思?邵云朗茫然眨眼。
直到他吃完了太学那清汤寡水的晚饭,回到自己的寝舍,才明白顾公子这句话为何意。
太学寝舍还带着独立的小院,邵云朗院里有一棵前辈们栽种的梨树,历经两朝风雨,生得亭亭如盖,枝桠上被邵云朗挂了个纱灯,夏夜树下乘凉时看书用。
此时梨树下一少年正执卷看书,听见脚步声便抬眸看过来,一张俊雅至极的脸,不是顾远筝还能是谁?
邵云朗愣愣的合上单薄的院门,觉得可能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他探头看了一眼门旁挂着的木牌。
上书金钩铁划的三个字“群鸭回”。
没错啊,是他的院子。
当初入太学,给自己寝舍题字时,众学子多用“鸿鹄”明志,而被各位世家子弟暗自瞩目的五殿下挥毫落笔,写了个不伦不类的词。
他的寝舍在后山第一间,任谁回来都要路过他门口,这“群鸭回”三个字,不就是明晃晃的嘲讽这群有鸿鹄之志的少年,说他们是野鸭子嘛!
一时间群情激奋,五皇子刚入学,就把人给得罪个遍。
事情还闹到了院正那里,然而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竟然默许了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的学生一看这三个字,都不会选这院子,邵云朗也乐得清静。
今日太阳是打东边落下的?院里竟然又飞来一只野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