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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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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楚都御宁城大半已经陷入寂静,唯有宝香街像是活了起来。

艳/色的灯笼里透着昏黄的光,隐隐闪闪,似有非有勾着觅着胭脂水粉味儿来的客人。

姜弦此时就站在这逍遥地的远处,看着姑娘们拿着细绢罗扇与客人逗乐。

忽的,只觉得一息安静,下一刻她便听见琼月楼前的一堆姐姐们倒吸了口凉气,遮遮掩掩的私语霎时间响了起来。

姜弦有些好奇地歪头看了过去,长街一道、灯火皆明,仿佛就为了映照站在远处的陈淮。

姜弦定定在原地,看着他手里的折扇开了又合,一身云水蓝的夹纱外袍半挡着里面银线绣云纹的云峰白直裰,整个人像是楚都哪家未历世事、无尘无垢的贵公子!

陈淮似是不觉周遭的目光,向着琼月楼走近了几步。

琼月楼门口姐姐们、甚至有几个小倌儿,也一个看一个,半晌了,才扭捏走出一个妩媚的姑娘。

“公子~来我们琼月楼找什么样的姑娘?”

姜弦眼看着那纤纤素手要搭着陈淮了,她登时回过神,只觉得陈淮要被轻薄!

这、这!如何是好!

姜弦那句“侯爷”卡在喉头,将欲而出,却又猛然停祝

她想起今日马车里景宁王说的话。

侯爷如今孤身一人,引得流言蜚语。他既然不喜京城贵女,想必不太喜欢拘礼的姑娘,那这花楼……

这边姜弦思绪千转百回,那边的陈淮却等得有些不耐。

他回睇道:“姜弦。”

花楼的姑娘一甩帕子,“呦,公子来花楼还带着婢子?”

那女子瞧着姜弦一身素衣,头上也不过是一个藤簪,眼眸轻转,目光自陈淮滑到姜弦身上:“我倒是不信,谁能比我们琼月楼的四位姐姐还——”

话戛然而止。

姜弦扬起脸,等着听她的四位姐姐。

结果等了半天那姐姐只是黑着张脸。姜弦催促着道:“姐姐,你接着说,四位姐姐怎么了?”

那姑娘剜了姜弦一眼,扭着蛇腰进了楼内。

姜弦有些发懵,抬眼看向陈淮。

他道:“走了。”

琼月楼内,红绸覆盖着楼梯口,缥缥缈缈,生出几分糜/乱的美感。

身段柔美的胡姬仅仅穿着一层轻薄的纱衣,在高高的舞台上肆意缭绕,热烈激昂。

醉酒戏佳人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太过于常见,那些近乎痴狂的笑闹让姜弦一个激灵。

她小心打量着周遭,果然,总是有些□□裸的目光紧紧随着他们。

她担心地看向陈淮,这时,姜弦才发现,陈淮似乎对这里轻车熟路。

他摆弄着手里的玉骨扇,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难以接近,甚至许多外地来的商贾,都跃跃欲试想要来和他结交一番。

这莫不就是演技?

姜弦在琼月楼一楼的一个打扮得像是老鸨模样的人过来时,终于承认,陈淮要是没了一身杀伐征战的冷冽,他的身家大事根本不用景宁王瞎操心。

那老鸨也算一个大老板,可是见了陈淮遥遥就开始甩帕子。

“公子,您这是生面孔呀。”

陈淮玉骨扇往前伸了伸,上面挂着的银袋子不用打开也能从那模样里看出份量。

“你这楼有什么规矩?”

“没规矩、公子要玩,哪有什么规矩?”

老鸨欢欢喜喜的检查了一遍银袋子,之后想试着推荐个姑娘,可她眼睛一转,看见了陈淮身后的姜弦,便收了这心思。

这姑娘、这气质,就像匠气的玉腰带上唯一的天然珠子!

她就不做马屁拍在马腿上、自取其辱的事情了。

老鸨甩着帕子,跟在陈淮后面亦步亦趋地介绍,偶尔用余光瞟一下姜弦,见她东张西望,便开口道:“姑娘第一次来?”

姜弦点点头。

“这公子是你什么人?”

姜弦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轻声道:“他便是我家公子。”

老鸨拖长了音“哦”了一声,颇带深意道:“还是你们大户人家会玩。”

走在前面的陈淮突然停了下来,折扇啪一声展开,上面“洁身自好”四个字在偌大的青/楼显得各外出彩。

老鸨神色变了变正欲说话,便听得陈淮侃笑道:“他们都怎么玩?”

嗯?!

这句话太狠,姜弦就是平日里怎么想也想不出是陈淮说的。

她攥着裙角,咬着唇,听着那老鸨若有所指讲着前日里廷尉正大人家的邱易公子带着自己的夫人来这里找情趣,那花样、那玩法,她都像是受了提点。

陈淮听罢,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

他倚着栏杆向上瞥了一眼,琼月楼三楼,粗大的香木树立,将它与一楼、二楼隔开,以此显示它的不同。

犹如回旋的云带一般,有四条楼梯通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各有一个精致的雅阁。

“这三楼——”陈淮顺口提了一句。

老鸨立刻扔下姜弦道:“这上面就是我们琼月楼四大头牌的住所。那四个姑娘善琴、善舞、善诗、善曲。其中,又以时周姑娘的月琴最为精妙。”

姜弦听着,大约猜想得出来,这四位头牌是何等妙人。

她提着裙摆,安安静静跟在陈淮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老是觉得二楼这些姑娘对着侯爷是媚眼如丝,对着她则有些发狠。

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继续仔细听老鸨介绍。

“要见这三楼的四位姑娘可不是有钱就可以的哦。”

“据我们琼月楼的规则,若是想成为这四个姑娘的座上宾,先要选择登哪一位姑娘的云阶。”

“要在规定的时间击败选择同一云阶的贵客们,才能获得进入雅阁的权利。”

老鸨笑得花枝乱颤,满身的香粉味直钻姜弦的鼻子。

她道:“所以在我们琼月楼,做出为搏美人一笑、豪掷千金贿赂他人的事情的人,也是极多的。”

陈淮淡淡看了眼皱着眉的姜弦,又看了眼老鸨,不极不缓道:“难道还不是钱的事。”

这句是回应老鸨半晌前说的话。

老鸨“氨了一声,悻悻看了眼“洁身自好”的狂草,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淮摆了摆手,算是打发了她。

姜弦见此,便问道:“侯爷,我们接下来去哪个姑娘的香阁?”

陈淮目光一一自四方云阶而过,停在了“染香阁”上。

姜弦看去,不由奇怪起来。

此时其他阁前,寻欢作乐的牛鬼蛇神不少,可偏偏只有挂着头牌之首、时周姑娘名字的“染香阁”前只有一人。

姜弦虽然不知道陈淮为何确定是染香阁,但还是走到唯一的那人面前。

“这位公子,我们要和你比试。”

那人生着剑眉,却不刚硬,如今闭着眼、懒懒散散披发的模样,倒像是那种醉酒放歌的狂士。

他听着声,指着最前面的香坛道:“一柱香烧完了,你们该去哪里去哪里1

姜弦眉头一皱,难不成今天要无功而返?

可死生乃大事,早日捉住凶手对京城里的谁都好。

“这位公子,不知道什么可以和你去染香阁的资格相换?”

那人从醉意里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姜弦一眼:“哦,是个漂亮小娘子。”

“长得不比时周姑娘差么,怎么你这夫君忒不知足1

姜弦登时受了大惊,连忙摆摆手:“你、你别胡说!这、这是我们家公子1

那人又转头看向陈淮,目光一瞬间似乎闪过清明:“咦?这公子什么姑娘买不上,要和我抢?”

他坐正了些:“行吧,我牧野一生风流,今日有缘,算是为了这小娘子让与你们。”

“不过,你们要和我喝酒。”

牧野摇摇晃晃递着酒,陈淮不愿耽误时间,直接一饮而荆

至于姜弦,本就是出身酒坊,酒量不比男子差,也不做作。

等二人喝完后,那位叫牧野的男子竟然也不拖沓了。

他施施然绕了过去,跌跌撞撞去了楼下。

“这还真是个怪人。”

陈淮凝视着牧野的背影,他作为定边军的统帅,直觉一向敏锐。

就在刚刚,他甚至觉得,这个牧野和他的目的是同一个。

只是,为什么选择放弃、让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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