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庭院安静下来。
跟在陈淮和姜弦身后的侍从面面相觑, 紧接着便退开。
他们自服侍陈淮开始,何曾听见过陈淮说一句“道歉”,也只有姜夫人能让侯爷低头罢了。
陈淮见姜弦还是呆怔着, 便没听她回答, 直接开口:“孟思昭是太子的伴读, 此番回京,于情于理, 陛下都会委以重任。”
“朝堂之事,虽不与后宅牵扯,但人多口杂,我不希望宣平侯府落人口舌。”
陈淮说的认真,姜弦亦听得认真。
按道理, 姜弦自诩知轻重, 可不知为何,这次她心里反倒是升起了几分的怪异。
她不由就想起了陈书沅听之色变的陶邑宁, 身若蒲柳、聘聘婷婷,口中念着“见渊”的样子。
姜弦摇摇头,消了几分乱想, 便折身去看踏雪和追影了。
追影这几日没有见到陈淮,正使着小性子。
它抬起马首,看着向他走过来的陈淮喷了喷鼻息,竟然扭头靠向了姜弦。
姜弦推了它一把,怎料它又蹭了过来。
姜弦轻笑出声:“侯爷,你看,多日不见,连追影都和你生疏了。”
听起这话,陈淮不经意似的看了一眼踏雪。
纯白若雪的鬃毛被姜弦打理地根根分明, 体态优美强健,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踏雪,你看看谁来看你啦。”
姜弦清泠泠的声音里夹杂着柔情,轻轻拽着踏雪看向他,像是用足了耐心。
陈淮忽的心神一晃。
“你对踏雪未免太好。”
“它是战马,战马如同战士,少不了上阵杀敌的。”
姜弦不以为意贴着踏雪:“它是侯爷送给我的马,我当然要待它最好。日后就算上了战场,它也是最好的。”
说着姜弦还笔划道:“我怕它只长膘,每天还骑它去溜达。”
陈淮停了几息,他像是欣赏一般看着姜弦逗弄踏雪。
良久,才低低道:“过几日,景宁王要在马场里赛马,带踏雪一起过去。”
停滞一下,他又道:“当然,你若不想带它去,我们便不去了。”
姜弦听这个哪有不想去的道理。
踏雪本就出自马场,宣平侯府地方再大,也不够它酣畅淋漓跑一遭。
姜弦怕陈淮反悔似的飞快答应,又突然想到了陈书沅。
怪不得前几日开始,她就每天拽着元一往外跑,若是没猜错,也是去马场里挑马去了。
“侯爷不如同书沅也说说这事,她估计也挺乐意去。”
姜弦话里有话,陈淮怎能不知道。
不过他只是斜睨了她一眼,浅浅淡淡道:“她自己去便是。”
春夏之交,暖风融融。
马场上旌旗扬扬,一声一声的马嘶传来,看台上的人都被这份热烈所感染。
突然,远处传来叫好声,看台上几位贵女仰头远眺半晌,什么都看了个模糊。
文渊侯家的姜云灵“咦”了一声:“阿姐、阿姐,发生什么了,我要去看看。”
姜云鸢今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有些神游。
直到姜云灵摇晃着她,才反应过来。
姜云鸢道:“阿姐带你去看看?”
话音落,陈书沅揭开竹帘走了进来:“不用了,是景宁王府的侍卫长和孟大哥在比弓箭。”
陈书沅口中的孟大哥便是靖侯世子孟思昭。
在看台上闭目养神的陈安洛听到这里,微微睁开了眼,便看见陈书沅正喜气洋洋地同姜云鸢说话道:“云鸢,你可没见,孟大哥这么多年外放,非但没把弓马骑射落下,反而更胜一筹!”
陈安洛轻轻咳了一声,陈书沅立马止住话题回了头。
她抛下姜云鸢,径直走到了陈安洛身边。
“阿姐,你怎么还咳嗽?”
陈书沅皱着眉:“二哥给你的紫藤没用?”
陈安洛抬眸,一双潋滟光彩的眼睛衬得她的皮肤有些苍白。
这紫藤是南地沼泽里生出来的,并非寻常紫藤,怎会没有用。
她之所以叫陈书沅过来,无非是陈书沅才和姜弦关系融洽,她不想看她和姜云鸢太近往来。
陈安洛抿了口水:“二哥和姜夫人来了吗?”
陈书沅一怔,便立刻知道了陈安洛的想法。
她耸耸肩,跪坐在席上:“二哥上次陪姜弦来草场,说是后山有大片大片的野花,许是浪漫去了吧。”
陈书沅没有刻意压着声音说话,故而这话想不听见都难。
一时间偌大的看台静悄悄的,时不时有窥探过来的目光,羡慕也罢、好奇也罢,各有差异。
陈安洛扶了扶额,宠溺地看了陈书沅一眼,把陈书沅看得云里雾里。
她扭头唤着元一:“接下来去哪里玩?”
元一停了一下,恭敬道:“乡君想去哪里玩?”
“算了,你带我去找姜弦吧。”
直到陈书沅走了,看台的气氛才又对了一些。
姜云鸢向陈安洛这边瞥了又瞥,终是融入了一旁贵女们的闲聊。
“……都说宝香街是个不寻常的地方,如今看来,真是不一样。”
说这话的人目光似有似无扫过姜云鸢,最后又淡淡收了回来,落到看台下面。
马场里,除了角逐的比赛的场地,还有供贵女们学习的地方。
而此刻,那地方已经被清了场,至于理由,就是纪良娣怕马但是又想学马,所以太子下令避开场地,亲自为纪良娣把着缰绳。
京城上层圈子里能一天到晚被讨论的也就是那几个人。
宣平侯爷与姜弦算是霸占了几个月茶余饭后的闲谈,如今该是换个人了。
虽说有些消息被压了下来,但只要有人知道的事,便已然算不得秘密。
此次景宁王被人下毒牵连到了太子,按道理太子当避风头,可这位纪良娣只是求了求太子,太子便来了马场。由此可见太子有多宠这位宝香街出来的歌姬。
“殿下,您慢点,我怕。”
听着马上娇俏的声音,太子萧允炜自然而然转过头。
他摇了摇手里的缰绳:“孤抓着呢,你怕什么。”
纪玉蕊颤巍巍坐在马上,“太危险……”
萧允炜哭笑不得,他扫了眼周围,恰看见陈淮牵着两匹马,旁边紧紧跟着姜弦。
他道:“你看看姜弦的那匹白马,可是脚劲强悍的战马。”
“你素与她交好,怎么胆子没像她半分?”
纪玉蕊轻轻勾了勾眼睛,“殿下嫌弃我?”
萧允炜似是无奈,翻身上马将纪玉蕊揽住,向陈淮那边的方向走去。
“见渊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
陈淮向太子行了个礼,不急不缓道:“臣同姜弦慢行而来,故而迟了些。”
萧允炜听罢,也不提其它的,直接指着远处的靶场道:“阿忱等了你许久,想和你比箭,你没来,只好让思昭先去了。”
“你也快去吧。”
陈淮正欲带着姜弦告辞,纪玉蕊突然出了声。
她看着姜弦,语调轻细:“骑马有些危险,姜弦,你不如和我一起在这里?”
姜弦看了一眼陈淮,又摩挲了几把踏雪的马鬃:“踏雪好久没痛快的跑了,良娣娘娘,容姜弦先去马场。”
既然如此,纪玉蕊自然不好挽留。
她看着姜弦和陈淮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多了几分担心。
一进到马场,陈淮就放开了追影和踏雪。
两匹马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有使不完的劲,立马撒起野来。
白的如积雪、黑的如乌云。
身形起伏、马鬃如不同色的流水互相拍打,互不相让。
一时间,马场里散放着的马都像是受到了号召,齐齐跑了起来,地动山摇。
萧向忱骑马慢悠悠踱了过来。
他先看了姜弦一眼,又与陈淮对视几刻,忽的猜到陈淮几日前与他说起的马场的布局,与姜弦有关。
他双唇紧抿,顿了许久,才道:“行呀,够排场!”
“你一个人来,所有马都跟着乐。”
萧向忱曳了陈淮一眼,意有所指:“马的大哥,可算是不做人了?”
陈淮淡淡一笑:“话多。”
“靶射过了,就进林。”
“诶诶诶,我还没和你比过。”
萧向忱拦着陈淮,慢条斯理掏出他永不忘记带的折扇,扇面上依旧是他亲提的、象征他心情的狂草。
陈淮瞥了一眼,上书“大喜”二字。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在嘲笑萧向忱一如既往没品位。
陈淮着人拿来他的弓,双指划过弓弦,便有沉沉的一声响起。
他的弓,据说近三石,是定边军的神弓,当年宣平侯府长公子陈涑弱冠之时都没能完全拉的开。
可在陈淮手里,那弓仿佛与平常别无二致。
陈淮张弓,看着如若满月的弓形,萧向忱悻悻道:“你这破箭又要捅几个靶,你拿这个弓和我比,是不是不厚道?”
陈淮有些不耐地转了转眸,忽的看见在靶场外,姜弦正搓着手期待地看着他,那模样,像是藏松子的小松鼠似的。
陈淮蓦地心揪了一下。
他道:“姜弦,你来。”
姜弦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比试要带上她,她无辜地看了一眼陈淮,却发现他反而坚定地把一张软弓给了她。
“你比,输赢算我。”
姜弦连忙摇手:“我怎么比得过王爷?”
陈淮倒像是非得试一试似的:“你只需中二十步的靶,他中八十步。”
陈淮看着萧向忱,话里有话、声沉如霜:“这一箭,定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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